【小说】渲染——湖里湖外(2)

我想爱真正的生命。
可是我想不起来了，真正的生命什么模样，小湖，你的水好冷，我右边的胳膊都被冻麻了……
三
“安安，你为什么这么努力？也不全是努力吧，但是，我真的形容不出来，你就像这个时代最渴求的模样，温良恭俭让，又努力，又有天分……这样的你去学金融，也只能是精英了，不像我。”
“谢谢你。”我感觉有一根弦绷到最紧了，罕见的慌乱：“我不知道。”
虽然胳膊很麻，小湖，可是我还是想说给你听，就是那天傍晚，我第一次在无数次路过的湖边驻足，月亮像一枚出水的银币。这里不养鱼，不被什么打扰，能看见所有——你让我想起天眼，望向天空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同于女同学的眼睛，也不同于其他人的眼睛，我看见艳羡期望美化嫉妒，独独看不见真正的我。他们调出了最好的色彩，涂抹在我的外沿。

于是，我知道这根弦是什么了，但我还没有这样的勇气，去抗争。
四
“安安，你为什么要轻生？你有大好的前程，你有一切，你醒一醒好不好，你……”
在我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有说话的人，还有我自己。我很害怕，我是唯物主义者。
半分钟后，有人说四维碎片经过一千多年再次途经地球，拜占庭圣女的血像蛇一样蜿蜒在城头，我看见跃动的心脏，处于高活跃状态的大脑，然后……我看见古典时代的油彩从我的皮肤上剥离，落成斑驳旧影的《日出印象》，《睡莲》的瓣尖便跃动起芬芳馥郁的阳光。
我松了一口气。四维碎片是来帮我剥离，他们调出来的色彩。
正转身，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暗吞噬了一切，更确切的说，是虚无。我感受不到生命的律动，甚至没有时间和空间，我想这就是奇点了，正要安下心来，我看见他的眼睛，奇点的眼睛，和女同学的一样。再也抑制不住的慌乱中，我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