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故事(2)

“王的决定一定是对的。”另一只须子长长的鱼马上制止了它攻击伟大国王的言论，“它的决定是为了王国的发展。”
鲸鱼国王平等地对待每一条鱼民，比如即便是章鱼这样的异类也给了非常合适的工作机会：搓沙子铸币，而且必须有八倍的标准工作量。
“毕竟你们本来就有八只手。”
呃，我知道你刚才想问什么，海底王国当然是有货币的，因为互相猎食也是需要付钱的，只有付钱才能“合法”吞噬食谱上的鱼类，看，这不比弱肉强食的大自然温柔得多。哦，货币叫鲸币，不叫沙……
所以现在你知道海底王国有多美好了。
阿帆就在这里生活，而且好死不死的，生下来就是章鱼，当然他妈也产不下别的。他从出生的每一天的记忆都是搓沙子，作为回报鲸鱼国王会配发食物和保证他不被什么鱼食用。他的心中对此非常感恩，真的。
他到今天一共搓了三千七百二十二个沙……鲸币，其中有一枚真正属于他。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改变的必要：他不可能的，一条旋齿鱼就能送他去万物轮回处。
然后搓鲸币的速度就慢下来了，是啊，他的日子也就此为止了：一直工作到死，尸体被送上鲸鱼国王的餐桌，那是章鱼最荣幸的结局。

“呵呵呵！”他笑了笑，又开始了工作，怠工的话会被喂给奴隶，鲸鱼国王是赏罚分明的。
一次次的摩擦，他感觉自己的吸盘都要被抹平了，不过突然一只腕足突然感觉到了不对：触感不是沙子的粗粝，而是顺滑。
他看了过去，是红色的封皮，像是多宝鱼的皮一样光滑。八根腕足下意识摸了过去，把整本书挖了出来。这个过程是如此的舒适，以至于他以为这是在把自己缺失的什么东西拾回来一样。
但是很可惜，他又不识字，海底王国没有给他留下受教育的时间，只能说他有了一本可以翻着玩的……
深海看东西不方便，但是阿帆看到了上面的每个字，或者说每个意思：那些文字所代表的含义化作了某种声音回想在他的八个脑袋里，好像一颗弹球来回冲撞着，在冲撞中某种东西开始成型：他看见了自己的祖先、看见了被当做祭品的鱼、看见了血红的眼睛……
当天稍晚些，也就是鲸鱼国王换气回来的时候，他发觉王宫里的气氛不对：左右的侍从瞪着死鱼眼呆立着，卫兵抱着剑保持戒备的姿势不动，没有一条鱼迎接他们的国王。
“你们在发什么呆！”他不满地吼道，连王宫的柱子都在颤抖，但是这些下人没有动，除了一个：他“吧嗒”一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