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无罪(3)

之后我回到家大哭，哭得累了，睡了过去。醒来就找不到他了，我本来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他是我选择的柏拉图恋人。
我给自己灌了一杯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回忆。看起来那么真，实际每一秒都是假的，也可以说都是真的，那些“感情”都是金钱下的商品，作为商品的感情无比真实。我笑了，又觉得自己笑得好凄凉，不笑了。
他在我生日当天说到此为止。这是我设置的时间点，以为他一定不忍心当天按流程告知我。
早就想过是假的——我翻了身，趴在地面，鼻孔对着缝隙呼吸，小颗粒的尘埃被吹起——也做过心理建设，心想能接受。
老死不相往来，毁尸灭迹，还是毁灭自己？我睁着眼看地面，焦点之外的地板和白墙模糊，冰冷彻骨的六月。
眼泪流出来，眼眶变得滚烫，我爬起来，拎着垃圾下楼，才发现把垃圾桶也扔进了垃圾桶。走到大马路上，左边的行人往右走，右边的面店冒出热气，工装的工人坐在台阶上吃粉，绿色的公交和黑白的汽车交错，一个老爷爷从我面前慢慢悠悠走过。我如天降此间，熟悉似前世曾来过。又好像，被挖空后再被注满。我察觉面上的血气流通起来，手脚活动起来，头脑清晰起来。

玲珑给我打电话，要来见我，我答应了。一封信同时送达邮箱：您已参加实验。我随手删除。再次看到这个实验是在新闻上，科学家说，世界尖端的仿生机器人已研制成功，两年前已经投入使用。有好事者与科学家协商后发起一个挑战：如果有人能发现这批机器人可获得十万元奖金。
这本与我无关，但我的眼前却兀然出现奇怪的文字：捉迷藏游戏已经开始，请藏好。
我问叶姐，如果我是机器人，你会移送我吗？叶姐认真地看着碗里的面，说：“我觉得人和机器人能和谐相处。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问方方，方方尴尬地笑：“你是被洗脑了吗？被什么人洗脑，深信自己不平凡，是个机器人？”说了一堆没用的之后，他说，“我会要那十万。然后等你出来我们平分！哈哈哈哈……”
我问玲珑，玲珑说个不停：“真的吗？假的，我猜这个消息是假的，机器人肯定内定了，过几天就会有人跳出来说找到了，其实都是安排好的……放心吧，就算你是我也不送。不过你这样说得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