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廻小说中篇(36)

遥首先深呼吸，换了肺中的空气。
没有鬼怪老鼠的身影。
从铁栅栏上俯视水坝，半坏的建筑物和倾斜的电线杆，被埋在红茶色的沙土中的景象正在蔓延。这是为了建设水库而沉没的村庄吧。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好像因为储存的水干掉而出现了。
「现在在哪里呢，狗狗……」
是心情急躁，就先走了吗。
用手电筒的光照向道路的前端。
路旁有什么东西。并不是小狗的影子。要更大一些。一边用手电筒对着一边靠近。
遥屏住呼吸，停下了脚步。
是人。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大人们重叠倒在一起。
有六、七个人，所有从工作服里出来的手和脸都变成了白骨。
旁边掉着头发块、手表、戒指等他们洒出来的东西。在地面上打开的卡套里，放着幸福笑容的人们互相依偎着的照片。
目光留在一个人工作服的胸前口袋。缝上了掉落在地下水路的头盔上的电力公司的名字。
第一次看到了人的尸体。
第一次目睹了人的终点。
人一结束就变成这样了吗。
愕然地看着死亡的遥发出「啊」的声音，连忙双手合十。

——回去后，我会告诉警察。但是现在对不起，有人要找。必须得快点。
慢慢地放下合十的手，低下头，向前走去(的时候)
「我有尖锐的獠牙吗」
突然听到了。
警戒的目光跑向周围，「谁？」这样问道。
沉默了几秒钟，又听到了。
「我有羽翼吗」
就像是不知道人的语言的人剪贴后适当地联系在一起一样，语调(英)不一样的话语。像孩子一样，像老奶奶一样的尖锐的声音，是远是近，完全抓不住距离感，孕育着不管什么时候在耳边说都不奇怪的紧张感。
「叔叔们？」
遥向白骨尸体询问。工作服的领子被风吹得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慢慢地动着。好像在挥手说不是我们哟。那么，是谁呢？
「我有巨大的钩爪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不给思考的时间，提问继续。
不擅长谜语的遥束手无策。
“我”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样子——。
「那个我不知道啊」
无意中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遥的眼前降下了灰色的柱子。
那是大量的水。
从空中注入的水溅到道路上，白色的飞沫像花瓣一样扩散开来，路面被染成黑色。避开遥的鞋子，水渐渐地扩散到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