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冰花
天早已拂晓,晨光明晃晃地照在人眼睛上,可我半点也不愿起身,老家冬天实在冷得要命,用刺骨来形容都实在小瞧了。这样的寒冬腊月该是常与静默相随的,然而耳畔却偏偏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绒毛瘙痒,恼人的紧。
我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想透过窗去一探究竟,却先被这满目的冰花夺去了目光。这似是个不讲理的家伙,定要同我互道早安,半分空隙也不曾遗落,我伸出手碰了碰,发现她是生在窗户外面的。挡也挡得,碰却碰不得,我头脑里生出“仗美行凶”几个字来,顿时心生笑意。
我轻轻搭上窗棂哈几口热气,待冰花消融些时不禁感慨,花总有花期,美一旦被发现,便是要走向消逝了的。从前我叹满地樱花落成泥时,朋友劝慰我花开花落,花会落败,仍有再开之日,不必介怀。当日听她如此说,我深以为然,想起王阳明先生的话: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但如今再去回想,观景由心,纵使千万种花谢了又开,殁了再生,赏花的人变了,花哪有相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