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朝圣

“我随手抽了把单刀，走了趟雪花掩月。”
“无声的月夜里，只有鸽子簌簌飞起。”
你躺在夏夜里罕见生了凉气的床上望着从忘记拉紧的窗帘缝中渗进来的月光与灯光，没来由地想着雪色之中有鸽子飞起，你一面绞尽脑汁思索那只鸽子叫什么，一面猜想着白鸽是否便也算是那第三种绝色。
远处驶入的汽车车灯的光线猛地闯入那条并不宽的帘缝儿，直接刺入你的眼睛，刺痛了你眸中的星光一点。
也照亮了你头上天花板上精心布置的星星形状点缀。
不知是哪一年的年少轻狂懵懂无知，听着早已忘记谁的歌里的那句“就算黑夜太漫长，风景全被遮挡，抬头就有一片星光”，贴上了荧光笔涂色的星星。
曾经以为的风华正茂早就被森林中的狼嚎声逐渐吞噬得荡然无存，眼中光亮应是被秦淮河画舫上民国烛光映得黯然失色，唯有心中火光似乎是带了抹决绝凛然，承着莫名的自怜哀怨在风雨里飘摇。
随时会灭。
你好像在昆仑玉碎中看见九原板荡，你也好像在七重纱衣里望出了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乌托邦，隔着床前悬着的轻纱就在眼前隐隐约约印着红星，只是，似乎相距万里，为其赴险的队伍里，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越来越喜欢在孤独里端端正正地捧起命名为煞魔的龙泉宝剑，抚着它却唤出玉龙的名号；在看见马时移不开步子，无论它能否跑上千里，你都会毫不畏惧地上前用特意学的方法以示亲近，沉沦在马儿充满温顺同情的、凝视着你的目光里为它抚顺额前沾了飞絮的细毛。
总是渐渐地在杜鹃花开的时候联想起那声声控诉你当归未归的啼血，折一枝丁香狠狠嗅一下，才忆起桃花落尽时未接一朵遥赠远道上的兄长。把紫罗兰扔在角落全然不顾它准备散发的芳香，不过是因为你不喜欢它所被赋予的深意。你骑着马在冬日里踏过鞭炮声时毅然昂首策马而去的背影真像个礼貌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