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醉火(16)

每当他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或者我不想听下去的时候，我俩就不约而同地举杯，我还是不太会喝白酒，他倒是来多少喝多少。
但他每次给自己倒酒都是往满了倒的。
“刘老板，你是不知道，这几年镇上变化多大......”
“狗呢？”我突然问到。
“狗？”白柳顿了一下，“死了，五年前死的。”
白柳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一个石头震掉了不知道谁用瓷片好不容易堆成的小塔，他说：“老了，不中用了，也该死了。”
白柳努了努嘴：“就扔在这口井里。”
那井里是满是碎掉的瓷，丝毫看不见狗生活的痕迹。
“这口井已经好久不出水了，镇上人也都往外面走。”白柳说。

“那陆洲呢？”
白柳喝了一口酒：“应该是走了吧。”
“那井底的鱼？”
白柳叹了口气：“刘仁，你都多大了，井底怎么会有鱼呢？”
白柳举起杯子：“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今天见到你就是开心，走！俺先干了！”
白柳右手拿着杯子，左手托着杯子的底，酒倒得快溢出来了，愣是被他举得四平八稳，他一仰脖，清澈的液体顺着他的食道和嘴角下滑，白柳脸色唰就红了起来，他有些哽咽，却笑着说：“刘老板，我好久没喝到过这样好的酒了。”
我忽然背后起了一阵冷汗，粘稠的让我有些不自在，脑袋眼睛嘴巴手不自觉地冷起来，冷到远处的小镇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红色白色蓝色绿色，多的像城市里的霓虹，融合成了一抹看不清的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