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志异·桃珀胶(9)

“中了我的‘万艳一窟香’还能撑到现在，你和高贤虎还挺厉害。不过现在也只剩下你了。”秦先生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素素，“你总算跟了我一场，可以送你一程，绝无痛苦。”
柒
“爹爹！”正在这个当口，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那是萧家千金。她的发髻垂堕到了一边，满脸焦虑憔悴，却依然是美的，如一尊羊脂玉雕成的丽人。
“我看见了，也听到了。”大小姐气游若丝，“原来是靠这种邪法给我续命。这命，不要也罢。”
“宁儿，你胡说什么？我和你娘不能没有你！”冷口冷面的萧知府，此时语气温柔和蔼，再典型不过的慈父模样。
秦先生走过来扶住了纤纤弱质的女子，“宁儿，我不是说让你待在偏房吗？这种腌臜的地方过来干什么？听话，一切都有我。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要好生调养身体才是。”
他眼角眉梢，尽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与方才的冷冽酷厉判若两人。
年轻英俊风流儒雅的帮派长老，貌美如花端庄贤淑的官府千金，好一段红尘佳话、令人称羡的传奇。
海誓山盟，轻怜蜜爱。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只是这才子佳人的丹青画卷，底色却是殷红，由不知多少贫贱女子迸溅的鲜血染成。

大小姐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神空茫。良久，一丝笑意无声无息地在她唇边荡漾开来，犹如清冷的夜雾。
“秦郎，你说得有理，我先回去了。”她踱着碎步离开。体态婀娜，轻腰欲折。
一声沉闷的噗嗤。
萧知府发出一声惊痛的惨呼，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大小姐一头撞到了坚硬无比的铜柱上。赤蛇般的血迹，顺着羊脂玉般的面孔蜿蜒而下，很快在地面汇集成一滩，宛如没骨画法绘出来的娇艳海棠。
“宁儿！”秦彦麟双眼赤红，发出了一声极度嘶哑、恐惧的尖叫，冲过去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女子，“不准死！我不让你死！”
他说着就要把桃珀胶塞进她嘴里，然而小姐已然合眼，一缕气息袅袅，幽幽断绝。
“宁儿！”秦彦麟喉咙里仿佛渗出了血。他赤红的双眼移到了素素身上，“杀了你们这种贱民又如何！你们本就不值钱，能做成药材也是福分！”
秦彦麟掐住了素素的脖子。他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双眼暴突，全无昔日的儒雅风范，仿佛素素杀了他的心上人。
素素眼前金星乱飞，开出数朵绮丽大花，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焰火，神光离合间映出姐姐的容颜。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