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八（赖兹托令门，任恤庶无尤）4(7)

我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罗姨。”我依旧微阖着眼睛，“怎么？难道你不怕我对你乱发脾气吗？”
她沉默地用微凉的指腹轻轻按压我的头，将我紧绷的神经慢慢纾解开来，许久才微微叹息一声，手中的梳子也停下来：“阿行……”
见她只轻唤了我一声便又再次沉默，我微微侧过头，看向她。
“罗姨问你个问题，”她的口气中带着几分犹豫：“你是不是有了？”
我不快地微微皱眉，睁开眼：“罗姨，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呢？”
“鬼主恕罪，我……一时失言。”她的手又缓缓移动起来，只是梳头的动作更轻了，然而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便如晴天霹雳般落在我的耳际，将我自浑浑噩噩的梦魇中惊醒：“我只是看您自打回谷后食欲不佳，时不时干呕，还喜欢吃酸的，所以……便想来问一问……”

维持着最后的一点平静，我挥手让她下去，怔怔地坐着。
怪不得……怪不得……
我想起自己最近古怪贪婪的食欲，经常觉得酸胀的腰，还有总是恶心不适的胃部，还有……还有那种总也睡不醒的慵懒。真的……是有孩子了么？我迟疑着，将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向自己的左腕。
很轻，轻到几乎难以捉摸。
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他。
藏在我的脉搏后的……那个小小的搏动。
被我发现了以后，他似乎兴奋起来，连那种圆融的滚动都似乎清晰起来，活泼泼地，忽轻忽重，忽隐忽现，像一尾藏在涧水里的小小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