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飞(4)

那五十元钱确实丢了，丢在了车上或者路上。文平想着。
时间不早了，高楼大厦里的灯一点点熄灭，他意识到该找一个住处了，他寻寻觅觅，任何宾馆的价格开的都很高，有的三位数，文平不敢想，有的是宿舍，几人一起住，连十元文平都出不起。
走走走，走在不知结果的路上。
走到了一个公园，文平走了进去，看到公园还开着，里面有着长椅子，文平在这睡了一觉，夜里他想着，这长椅还不如老家的牛窝舒服。夜里，风吹着。
他打了个冷战，回想自己的小时候，又想到了离他远去的妈妈，还有那个爸爸，他有点怀念了。现在看来，城市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多姿多彩。他也陷入了自责，觉得把年老的父亲丢在城市不好，甚至不知道是活是死，后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眼睛一闭，睡着了。
再次醒来，还是凌晨，天还没亮，文平意识到似乎第二天来了，于是翻动自己的行李，想找一件体面的衣服，他翻到了一兜鸡蛋。
鸡蛋圆滚滚的，颗颗饱满。
无疑，还能是谁，是父亲的作为。
在这一刻，他彻底绷不住了，眼泪流了出来，好似是一个人在黑暗之中前进突然找到了一点烛火，哪怕一点。
他开始对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感到愧疚，感到…

在城里的生活日复一日，赵文平从一个小伙子慢慢长大，长成了一个中年男子，脸上没有了当年的稚气，却多了几分惆怅与沧桑。
怎么来说在城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连一份鸭腿饭钱都交不起的毛小子了。
落叶也得归根，怎么也得回家看看…他心里这么想的，也点燃了一根烟。是和他工友学的。
对于家他是恐惧的，对于父亲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他不敢面对。
买上了第二天一早的车票，决定回家看看，说什么都要看看。
如约而至，赵文平买到了靠窗的位置，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倒退，此时的心情和他刚进城的心情有着强烈的反差。
到站了，心里既忐忑又不安。
进入这个熟悉的小屋子，杂草丛生。
牛窝的全没了，猪窝兑了出去，只剩下那本就不结实的门框。
父亲不见了，无疑，文平猜对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切物是人非，文平不知所措却又无能为力。
那童年的发小，说是发小，实际总是欺负着他。
“呦，文平，大老板了！”
文平尴尬笑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文……”
“我爸呢？”文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