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死的断章（中）(2)

 不同于常人，我的日子极为悠闲。一是自己成绩好，二是有个好同桌。这同桌上课睡觉下课尿尿，一到考试啥也不知道。班上唯一一个六百名开外的他只有一个特点——科技。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教兴国亦可以兴考。每逢周练，我先动笔，写得差不多时，把一些题目交给他一扫，就着解析抄错一两道题，就完成了。比别人快半个小时。他这人不好说话，又过于自私自利，要不是我以课代表的身份包庇他，他才不会和我分享“科研成果”。
 今天还有半小时就放学了，可我熬不住了，反正作业完成了。身子一倾，趴在桌子上瞌睡，可没睡多久，一阵抽泣声给我闹醒了。全班的目光聚焦了同桌身后的妹子身上。圆球般的脸被两只肥大的手给盖住，哭声从指间溢出，虽然很轻，但足以打破宁静的世界。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上天给了人合上双眼的权力，却不允许他闭上耳朵，隔绝声音。鼓膜尽职尽责，大脑无奈运行，我烦躁地怒视全班，最后才把目光转向始作俑者。
 许是感受到我目光的灼热，李娜放下手，扭曲的五官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旁边的幼薇不安地问她：“怎么了李娜，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作业…太…太多了……”她哭得更大声。

可我不觉得哭声很大。
因为笑声被引爆了。
点火的是我同桌，其响亮的笑声比男高音更有震撼力，幸亏只有我们和另外两个实验班需要自习到十点半，否则势必引发骚乱。而情绪是会感染的，他这一笑，便有几位附和，随后带动全班，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班长大叫“笑什么笑，写完作业了吗？”放平时或许还有些用处，而在这难得的快乐中，一切训诫都成了耳边风，而且训诫者只是个班长。
 在这钻心的笑声中，李娜泪水决堤奔涌，淹没桌面。
 哭着、笑着、写着，三种不同的人搭起一台戏。欢喜夹杂着悲凉，透过门窗，供世界欣赏。还在十点半钟声敲响，结束了这一场荒唐。
 单调的高中生活，任何快乐的东西都能传得飞快。而相比其他趣事，写作业写哭这事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笑完还能吐槽学校，何乐而不为？而昨夜短暂，今日各式各样的人聚在一块，便有了各种各样的讨论。
“真的笑死我了，写作业写哭，这是小孩子吗？”
 “没办法，老师把马祭天了也要给我们加作业。这谁崩得住。”
“笑死，我们实验班一个月一天假，高一开学就开始晚自习到十点半，我们咋没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