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人偶巧巧(3)

好在，小仔似懂非懂的样子，没有顺着“灵魂是什么呀？”追问下去。
“这样啊，那要是我也去世了，爸爸你也要给我做一个人偶。”
“别瞎说，呸呸！”查夫人一听到这话，差点气到头晕，伸手就要捂小仔的嘴，但是却被丈夫一把拦下。
“童言无忌，小仔又不是恶意。”阿查辩解着，转头又看着小仔，脸上笑盈盈的。
“好，我们约好了，以后要是谁被烧掉了，我们就为他做个人偶。”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们一家都要平平安安的，平平安安的......”查夫人只得念叨着，在心里宽慰自己。
微波炉的叮叮声接连响起，肉和酱油的香气就充满了整间客厅。维成先是把折叠的餐桌拉长，请阿查一家上了桌，然后小心地将巧巧抱起来，放到自己旁边。巧巧的眼睛扫过了桌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餐桌的中央，只盯着番茄汤冒出的滚滚热气。
就连难过的气氛似乎也被这轻盈的蒸汽一扫而空，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好像巧巧依然在维成身边一样。
查夫人给小仔盛了一碗汤，小孩子有了吃的就顾不上说话了。就着吃饭的功夫，阿查和维成商量起正事来。

“阿成，我是干这行的，说实话啊，是真的不建议你买树脂模型。放在家里就是个摆设，大晚上的还渗人。我们现在都不怎么做了。讲道理，仿真铁皮的咱也不是负担不起。”
“我也问过厂家那边了。”维成一边夹着肉丝一边说，“照巧巧这种意外情况，只能做二十岁的身体，再往前就要吃牢饭了。但是树脂的我查过，还没有立法。”
“你认真的？”
维成停了筷子，默默走到卧室去，找出一叠泛黄的文件来。动作很快，应该是预先准备好了。
维成把文件往桌上一拍：“这是巧巧八岁的体检报告，拿来做模型肯定够了。”
“不是我说啊维成，巧巧都已经这样了，她就是再不肖......”
维成一拍桌子，对面连带着正在嚼肉丸的小仔一块下了一跳。但雷霆之后没有骤雨，维成没有辩解，只是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巧巧眯着眼睛，盯着维成的后脑勺，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我怎么可能恨她，我只是一看到她的样子，我就难受啊。巧巧小时候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招人喜欢。但是那会刚参加工作我...我整天整夜不着家。现在人没了，让我了却一下心愿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