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江山为谋 第八章(4)

打发了太医，蓝湛拖着脚步回了自己的小院。
刚进院子，小薛就忙迎了上来，“公子，您回来啦？”
蓝湛叼着一根草，撇撇嘴说道：“去给我煮碗阳春面，加两个荷包蛋，我饿了。”
小薛应了一声匆匆往小厨房跑去。
小薛看不见的地方，蓝湛却扶着树下的石桌，额头已经冒出了大颗汗滴。
忽然间的气短胸闷，喉头猛然涌起一股腥甜，蓝湛长长喘了几口气，将腥甜咽了下去。
他忽然发现谢允这具身体好像有着和前世的自己一样的病状，心绪起伏过大，或是忙累都会伤及心脉……然后，就呕血！前世自己没能活过25岁，难道这辈子也……
蓝湛眉头微蹙，暗下将染了血的帕子往身后一扬，扔到了不见人的角落，三两步跑进了厨房。
“小薛，面煮好了吗？”
蓝湛跑进小厨房，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筷子，率先夹了一块花椒鸡便往嘴中塞去。
“你这小厮手艺越来越好了，能赶上醉和春一等大厨的厨艺了。”
小薛将面条浇上了猪骨汤，又加了几片厚切的酱牛肉，葱花一撒，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阳春面便端到了蓝湛跟前。
“公子又胡说了，这些年您手中的钱就只够吃碗醉和春的阳春面，什么时候尝过一等大厨的手艺。”

蓝湛眸子一转，筷著轻敲了下身边小厮的额头，“公子我这是夸你呢，还听不出来？”
小薛撇了撇嘴角，到底您是公子，您说了算呗。蓝湛心情大好，大快朵颐吃完了大碗面条，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蓝湛将空掉的大碗往他面前一摆，就着手袖一抹嘴上的油，“困了，替我铺床去，我要睡觉。”
这一觉，蓝湛睡得天昏地暗像是掉进了巨大的回忆旋涡，和曦臣一起爬树偷枣，跟随师父背草药学诊脉，一直到逃出姑苏……
蓝湛好像又回到了一身是血的魏无羡一头栽进自己家门的那天。
蓝湛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伤的那么重还能活下来，他学救人也学用毒。
蓝湛在查看完魏无羡身上的伤口之后，对他说：“你有两个选择，我救你，或者我用一瓶没有痛苦的毒送你上路。”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玩世不恭笑道：“我建议你选后者。你现在的伤不蜕层皮实在难好。”
蓝湛没和他说笑，他一身皮开肉绽，又被盐水和辣椒水浸入肌理，拖着一直没有治疗，一身的腐肉，散发着恶臭。
蓝湛只能将他身上所有坏死的肉全部剔掉，环境恶劣又没有地方给他找麻沸散，所有的痛苦只能靠强大的意志力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