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同/蔺相如视角】《辰升斗转》-05章(4)

听见这一通义正言辞的辩解，嬴稷不由气急反笑：“还真是一张利嘴。”
“无论如何，寡人究是按赵使吩咐，斋戒沐浴，设九宾之礼相待，最后竟被如此戏耍！”嬴稷剑眉下斜，眼中透出凶意，“赵使可曾想过如此行动的后果？”
“外臣深知欺君是无赦的大罪，特请受镬烹重刑，以全君王威誉。”蔺相如仍不卑不亢，并无惧色，“不过……若秦王仍想继续交易，大可先让这十五座城邑给赵国。赵在山东虽勉强有些地位，但较强秦来说差得可是太远了。届时我王受了秦城，又怎敢私匿宝物呢？”
“外臣行事忤逆，自该万死谢罪。但若因此坏了秦王易璧的兴致，便不好了。”
嬴稷仍端详着蔺相如，不甘与愤慨的情绪不断交替地出现，可咬牙沉吟半晌，终是未曾下达弑杀之令，眼神里的凶狠也仿佛在顷刻间消散了多半。
……
“前后见过两次，寡人却还不知赵使的名讳？”
蔺相如谦恭颔首，如实答道：“外臣，蔺相如。”
“蔺氏？”嬴稷拉长目光，粗略回忆起来，“……韩氏旁系，于襄子时仕赵受封，不过传承至今，也差不多没落百余年了罢？”
“是。所谓祖辈辉煌，早是过眼云烟。像外臣此前，也只是他人府中的一介门客罢了。”

“能在泱泱门客里选中赵使，赵王的眼光倒也颇为独特。”嬴稷稍稍苦笑，将空空如也的锦盒交还于蔺相如手中，“赵使有此胆魄，寡人甚是敬重。烦请赵使回国后，为寡人带声问候与赵王。三年未见，寡人着实有些想念与赵王欢愉谈笑的场景了。”
蔺相如来不及为自己的劫后余生高兴，便被这番话语挑动了神经。
“……谢秦王宽宥！请秦王放心，外臣定会将此番问候带至我王面前。”他谨慎地回答。
此时嬴稷的脸上已然见不到怒气，只是淡淡应着：“嗯。至于易璧之事，此后也可同赵王从长计议。”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