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同/蔺相如视角】《辰升斗转》-05章(2)

“所以——我们必须先有行动。”
说着，蔺相如打开锦盒，小心翼翼取出玉璧，将刚写好的绢帛叠起一并放在布上，快速打好包袱，转身交予对方。
“走。”蔺相如在随从的耳边坚定地道，“趁着时间充裕，揣着它，回邯郸。”
“啊？这——！”随从惊愕地愣住，也不知该不该接下包裹，“那你怎么办？！”
蔺相如见随从在担心自己，摇摇头，从容笑道，“你我同舍多年，自该明白相如对‘名垂青史’的执着胜过一切。”
“现在以城易璧的消息已是举世皆知，若秦王因夺宝不得而杀使，倒刚好圆了我的夙愿。”蔺相如斗志愈强，仿佛有天大喜事摆在眼前，“若干年来，天下多有受到秦国的欺诈和侮辱，斑斑劣迹使列国苦不堪言。若此时有人能不畏淫威，力护国家不受强秦欺弄，而因此身死咸阳——该是何等传奇？”
“届时，山东诸国对秦的忌惮会再多几分，而相如这个赵使也必会为世人传颂，引为英杰传说。”蔺相如双目发光，露出几分成竹在胸的得意神色。
“身后之名，当真如此重要吗？”
“相如出身贫贱，除了自家性命外，已没什么还能失去的了。若有幸能以一条贱命，搏来青史传颂，又何止一本万利？”蔺相如拍了拍随从肩膀，“但此局也并非必死无疑，若秦王明白其中弊害，也或许会留我一命吧。”

随从见蔺相如视死如归的态度坚定，纵觉无奈，也只得点头接过包裹：“好，我乘夜色奔离便是。”
“正因信你的身手，我才会向主君求请，选你随行。”蔺相如指了指包裹，叮嘱道，“五日内，务必设法出关就好。里面有我的书信，届时一并交予王上。”
“嗯，保重。”随从应罢，沉了口气，怀揣包裹翻墙出院，瞬间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蔺相如伫立在院里，望向茫茫夜空，沉沉吸了口气。
五日很快过去。
当蔺相如再次站在宫外时，心态已无起初的紧张。
细细看来，嬴稷确将环节安排妥当，九宾之礼也挑不出毛病。
然而，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了。
至今没有随从落网的消息，足以说明所托之人早已顺利脱险，而蔺相如再无牵挂，信步前行，可谓从容至极。
“寡人已将礼节逐一备好，理应没有轻视赵王罢？赵使可否将宝物交上了？”嬴稷着一袭华贵礼袍，立在对面，友善问道。
蔺相如点头，便让随从将锦盒再次递去。
嬴稷笑意盈盈，见锦盒已至眼前，悠悠然抬手启之。
……
“啪！”
盒盖自嬴稷手中猛地甩出，在蔺相如眼前划过，重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