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白雪知(2)

扶苏将热好的牛奶倒入杯中推向胡亥，两个人安静用完了饭，胡亥收拾了东西，扶苏回书房看书。
这样稀松平常的日子，是扶苏现今所珍惜的生活。只是偶尔回想起以往，他还是有一丝不可避免的怅然。
自从他离开哑舍，他便再也没见过甘罗。他想，或许，这一生也就这样了，他们也不会再相见了。
只是人生是无法预料的，扶苏还是遇到了甘罗。
他看上去似乎清瘦了些，医生同他并肩走着，脸上是明朗的笑。他很认真地在倾听医生说话，会时不时凝视着医生的侧脸，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扶苏看了几秒，轻轻扬了扬嘴角，如此也好。他正欲转身回去，却不曾想甘罗转过头来同他对上了视线。
他看着甘罗嘴角的笑一点点收了回去，看着甘罗同医生说了些什么，然后朝自己走来。
街边人来人往，他们站在那儿静静相望，仿佛从这世界脱离。是甘罗先打破了这份静默，“大公子，你还好吗？”
扶苏笑着回他，“一切皆好。”现在的他，有了一副新的身体，身边有关心自己的亲人，生活也算平稳安定，该是很好的。

甘罗看着扶苏，他依旧温润儒雅，却又带着一丝冷淡疏离。他明明在笑着，眼神却是平静如古井，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感情。
甘罗突然意识到，扶苏是真的在摆脱过往，去往更好的未来，只是这个未来里没有他。这个认知让他心间刺痛了一下，他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那便好。”甘罗牵起一抹笑，他顿了一下，还是问道，“大公子，要同我回哑舍吗？”
“不回去了。”扶苏抱歉地笑了笑，他望了一眼站在几米外的人，“毕之，医生还在等汝。”
心中的那几许期盼在此刻如同泡沫般破裂，甘罗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大公子可是怨我？”
扶苏摇了摇头，平和又温柔，“不怨。”他偏了视线去看医生，“去吧，莫让他久等了。”
🌸贰
扶苏有时会想为何自己与毕之会走到这一地步。他最终把原因都归咎于时间。
时间不留情，人心易善变。
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可对于毕之，他却未曾如此想过。
只是两千年的时间到底是太漫长了些，一个人也到底太孤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