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人:人生在梦醒时分》(4)
那些洋鬼子都爱坐小汽车,但也有喜欢坐黄包车的,偶尔有出手阔绰的洋人,抬手就扔出一块能买十个热狗的银元。
闲暇之余,听到人们讨论昨儿个十九路军发动的反蒋福建事变,而我还在思考昨晚梦里的孔月到底怎么样了。
孔雀大王要娶她,她不答应?那个小哑巴会怎么办?
正想着,就遇上了昨天在说书场的那位旗袍阮小姐。她今天上身穿貂皮短袄,下身着刺绣长裙,脚上是中跟黑绒鞋。
能看这么清楚,主要是因为今天她身边没士兵跟着,我才敢多看两眼。
正当我埋头拉车准备离去时,阮小姐扬起手帕招呼道:“车夫!”
我跑近前一瞧,只见她面容憔悴,像是一夜没睡,上车姿势也很古怪,总之不太正常。
阮小姐上了车,却又不说去哪里,我扭头望去,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泪痕。
我啊啊地喊她,她才抬眼望了我一眼:“哑巴?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你能带我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我愣了会儿,然后舔了舔嘴唇,便拉着阮小姐往我家跑去,到家门口时,才发现她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阮小姐醒来,天已经黑了,她扶着脑袋从黄包车上下来,问我这是哪里,我就把右手放在胸前,又双手合十放在耳边。
“你家?”
她居然明白我的意思!我激动地赶紧点头。
这一幕,使我想起了昨晚梦中的小哑巴和孔月。
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没还车,这可得赶紧还,不然总管又要扣钱。
领阮小姐进了屋子,我赶紧拉车往车行跑去。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阮小姐可能还没吃饭,搓了搓干瘪的钱袋,索性一咬牙,买了只相州烧鸡回家。
阮小姐看来是饿坏了,一整只烧鸡除了头和屁股都给啃光了。
我无语地望着眼前的鸡头和屁股,摸着空荡荡的钱袋子,十分后悔把她拉到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