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一个土匪(4)

我爹死得比我娘早多了，我爹死了，我娘哭昏过去。
这天乡长带着收粮的过来了。
我家里没粮可以收了，乡长晓得。
我跟收粮的说，没有了，只有明年留种的种子，收走了，我就要饿死了。
收粮的不肯听我完说，把明年的种子都收走了。
收粮的走了。
我跟乡长说，我没有办法了，我活不下去了。
乡长告诉我，大家都活不下去，不止你一个。
他说得很诚恳。
如果他不是那么肥头大耳的话。
天下之大，哪里能活得下去，哪里都活不下去。
我想哪里都活不下去，我就去当土匪，我去偷，我去抢。
我爹也叫人抢去了，死在半路，那么我也去抢别人。
我就是这么想的。
听说桃花山可以落草，我就跑到桃花山来当土匪。
叫官兵拿住了是死，饿死也是死。
上了山还有口酒喝还有饭吃。
杀人越货就杀人越货。
我不是懒汉，我是活不下去了。”
李二牛说完，攥紧了拳头。
不知是酒劲上来，还是怎么的，李二牛的眼睛红得吓人。
老麻子叹了口气，说：

“这都是命，你的命不好，确实命不好。”
说完二人便没有话了。
天慢慢黑下来，偶尔有蛙声。
不知道在哪里呱呱呱地乱叫。
月亮慢慢移上来。
有风吹过来。
夜草都被搅动起来。
飞虫零零散散地出现了。
李二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忽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蛙不叫了，风不吹了，飞虫都一拥而散了。
宁静被扰乱了。
来者气喘吁吁。
见到了李二牛和老麻子，喘着粗气儿说道：
“你们原来在这儿，李首领有令，全部回寨，有要事。”
“什么要事，这么急冲冲的，今天不是二当家的娶新娘子么？”
老麻子倒是很沉稳，看了一眼来者，不慌不忙地说道。
“就是二当家在桃花庄遭贼人打了。现在二当家的回来找大哥下山去寻那贼人报仇。赶紧赶紧，耽误了这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李二牛和老麻子听来人这么一说。
也是不敢耽误，立刻就跟着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