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3)

与村子离得近的，有一座小镇，隔了大概有四五里路远，比渔村繁华许多。小孩子们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和父母一起去镇上逛一逛，买一些城里产的新奇玩意儿。
又逢一次赶集，我等不及新年了，缠着姐姐想去镇上瞧瞧。好不容易让父母同意后便欢天喜地的随着去了，但走到后，镇子却不似我印象中那么热闹，仿佛也没什么可玩的。姐姐带我四处逛了逛，买了一个小花模样的塑料发卡，又买了袋大米，扛回了家。
姐姐细腻的皮肤一天天粗糙起来，手上与肩膀开始生出老茧。课上，老师总是不经意地抬手扶一扶发卡，想来很喜欢。
或许是年龄大了些，我读书开始认真，老师对我也从不吝啬夸赞，只是始终是不如当初对姐姐那般偏爱。

每当我从教室回到家中，看见皮肤越发黝黑的姐姐，只觉得自己是村口渔网上被挂起的鱼干，瞪着干巴巴的眼睛，浑身散发着咸腥味。
我不再幻想天空中飞翔的海鸥和海底的银色鱼群。
又过两年，与往日别无不同的午后。老师的丈夫突然闯进教室，拽着她细瘦小臂便往门外拖去。他是村长的独子，似乎是因为老师生不出孩子，又忙着上课不肯回家，便想将老师拉回家去。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拳头已经印在了他肥大的脸上，鸡飞狗跳。
最后，一地鸡毛。
自那天过后，老师不教书了。
村民们见少了老师，没人管教家里的皮孩子，又去向村长求情。我也被父母拉去向老师的丈夫道歉，父母认为，虽然老师没有生育，但也帮了村里许多，没了她教书，孩子大了连算帐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