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暗夜呢喃(7)
我一面努力抵抗着那些阴暗的疑惧,一面依照诺伊斯先前的介绍,推开了左边那扇装着六块镶板与黄铜门闩的白色大门。门后的房间比我想的更暗一些。而当我走进它的时候,我留意到那种奇怪的气味变得更浓烈了。空气里似乎飘荡着某种微弱的像是幻觉一般的旋律或颤动声。有一瞬间,接着紧密的窗帘里漏进来的光线,我隐约看见一丁点东西,但是一阵怀着歉意的干咳或者呢喃低语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房间远处、更黑暗的角落。我注意到那里摆着一张安乐椅。接着,在那深邃的阴影里,我隐约看见了一张白色的人脸和一双手;于是我立刻走上前去,向那个正努力试图说出点什么的人问好。虽然光线很暗淡,但凭着感觉,我知道那的确是邀请我进行这趟旅行的东道主。我曾反复仔细察看过那张柯达照片,决不会认错那张结实而又饱经风霜的脸,与那圈剪短了的灰白胡子。
但当我再仔细审视时,我的致意也蒙上了一层焦虑和难过。因为,我很确定,那是一张重病患者才有的脸。那张脸紧紧地绷着,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也一眨不眨地茫然瞪着。我觉得这肯定不单单只是哮喘的问题;也意识到前一阵子的恐怖经历所带来的紧张情绪肯定可怕地影响了他的健康。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击垮任何一个普通人吗?即使是比这个钻研、禁忌事物的无畏学者更加年轻的人也难逃崩溃的厄运。恐怕,那种突然降临的古怪松弛来得太晚了,已经无法将他从这种像是全面崩溃的状态里解救出来了。他的双手搁在膝盖上,虚弱、毫无生气的模样里透着一点儿可怜。他的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的晨袍,并且用一条鲜艳的黄色围巾或是兜帽遮住了头顶和脖子的上半部分,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