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儿九】山海（12）(2)

九郎心情不好，又是第一天搬到新环境，人生地不熟，这个时候就不要分什么你我，更不必分主客，况且，张云雷从未把自己当成客人看待。这里是他的新家，当然要在新家附近搜罗一些好吃带回去给九郎。
张队长进超市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喜欢人群过分密集的地方，更对所谓烟火气感到头疼。可他愿意推着购物车一个货架挨着一个货架的逛，只要觉得九郎需要，他就要把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收到购物车里。
两手拎满购物袋，进门前特地调整了下表情，笑嘻嘻地直奔冰箱，把生鲜塞到冰箱，又转头归置些生活用品，仅仅一天时间，这个房子的角角落落全都被他摸清了。
“你这是干嘛？”
“过日子啊。这柴米油盐的，都要面面俱到。”张云雷依旧笑着，把打包的饭菜拿到茶几上，顺便摆好一片酒。
九郎沉默地看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不能喝。”他默默地只说一句话，指了指张云雷，“伤还没好。”
他笑了，从心里开始绽放笑容，最真切的关心不过如此。
“好了。”张云雷默默给自己倒了酒，喝了半杯才盯着杨九郎慢慢开口，“整容手术也还算成功，以后不用再修复。这张脸，还能看吧。”
“疼吗？”他发问的时候，唇还是抖得说不出更多的一个字。

张云雷的脸比过去黑了一个色号，那次爆炸之后留下的疤痕还是留下许多印记，变了深褐色是不是证明即将好转了。那个什么整容手术，一定很疼吧，就算手术成功也不能代表过去的事没有发生过。
九郎接过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他刻意地夸张地仰着头，等眼泪在眼眶变干才缓缓地把杯子放下。
“辫儿，对不起。怨我。”
“为什么突然离开，也不跟我说一声。”
“咱们两个人，在一个环境工作，会影响你的前途。”九郎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抬眼看着张云雷， 额头的皱纹变得深刻。“我能做的，现在只有这个。”
“当然，我想早晚有一天，你会原谅我。”
“从来没有，九郎，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张云雷没有说更多，他们不需要解释。他们曾经无数次把自己的后背和生命交给彼此，一切都无需用语言解释。如果没有这一点笃信，他大概早已撑不下去。
他们用一个杯子交换着喝酒，嘲笑着张云雷做的那对粗糙的戒指。九郎试探了几次，终于吻住他的脸颊，唇下正好印住张云雷脸上的疤痕。
没装单人床真的失败，地板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