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儿九】山海（12）

搬着行李离开的心情的确不能再差一点，杨九郎笑自己高估了心理承受力，一下子割舍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说不失落是假的。
临时落脚的房子空荡荡，新买的家具还没组装，搬家公司只能把行李全都堆在客厅的一角。九郎心里空落落地，没力气再收拾，随便拎了一个纸箱坐在上面发呆。
“搬家也不叫上我。”张云雷不请自来，连敲门的客套也省了。
他抬头看着张云雷，浅色牛仔裤配白衬衣，脸上的疤痕少了许多，头发变得更短，利落干净，只是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还没收拾好。我是想……”
“我来收拾。”张云雷不管他如何回答，卷起袖子去拆家具的外包装。
工具并不趁手，张云雷忍着没抱怨，按着组装图纸摆着零件。九郎觉得有些尴尬，他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像张云雷一样热火朝天地开始布置新家。可家具哪里是一个人就能装好的，更何况张云雷几个月前才受过重伤，一想到这儿，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我下午会叫人来装家具。你歇会儿吧。”
“两个大老爷们儿在家，就这几个柜子装不明白，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九郎无奈，只能跟着一起干，他们本就是经过全能训练的人，眼前这些不过是体积稍大一些的玩具，装几个床架衣柜并不难。
“扶着点，我这边还差两个钉子呢。”张云雷没什么耐心，一个眼神过去，九郎没能领悟，他立刻就会着急生气。“笨死了，你这个合页都装歪了。”
九郎乖乖地听着指令，不敢乱说乱动。他一边打着下手一边偷偷看向张云雷的脸。伤疤的印迹还未完全去除，好在皮肤上少了红肿的瘢痕。五官虽说没有变化，他还是觉得张云雷的面相有了变化，只是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
“看什么呢？”
“没事。”九郎立刻收回眼神，不好意思再看。
张云雷只是默默地笑，九郎的心意他是看在眼里的。
“这个床先不装了，我再买一个。”
“啊？”杨九郎一时反应不及，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这就是个单人床，以后我过来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