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海妖的眼泪（十九）(2)

满眼血丝的青年近乎疯狂地大笑，裂开的嘴像是要把脸上下撕裂。在艾克拉木怔住的片刻工夫里，他伸出双手紧紧扣住对方的双肩，扎下脑袋咬住了这个和他有着刻骨仇恨的男人的肩膀。
在又一次被艾克拉木打倒之前，雷沙德使劲甩动头部，姿势极像一条撕咬猎物的狼。
血和艾克拉木的惨叫一起四下飞溅。
雷沙德根本不管自己采用的是什么打法。事实上，他又成了杀死那头寄生怪兽时的状态，甚至更加癫狂。他只想尽可能伤害艾克拉木，而不顾自己会为此受到多大的痛苦。雷沙德和艾克拉木死死纠缠在一起，用所有能用到的身体部位搏斗，虽然他现在已经浑身是血。
雷沙德嘴角滴着发黑的血，喉咙里挤出的是骇人的狂笑。
只要杀掉艾克拉木，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管。
一阵歌声轻柔地飘进了雷沙德的耳朵。
歌声明晰又清脆，像一颗一颗玉质的珠子在雷沙德的耳际和脑海中跳跃。词语虽然温情，音调却有说不出的坚决。
雷沙德和艾克拉木的动作都僵住了。

奈吉瓦捂着胸口的伤痕，望着雷沙德的眼睛，唱着动人的歌曲。月光之下，雷沙德看到她脸上的坚毅比痛苦更胜一筹。
他的理智先前一直处在混沌之中，现在她的歌声就好像是在这混沌里忽然点亮了一盏灯。
艾克拉木的脸上第一次真正出现了表情，他的眼睛瞪大了，神色中交杂着愤怒和疑惑。
雷沙德脑海里响起了奈吉瓦说话的声音：
你是不是怀疑过什么？
这一次雷沙德完全没有犹豫。
艾克拉木为什么在他甫一拿到“海妖的眼泪”以后，马上就偷袭过来呢？他何以将时间把握得那么准确？
刀锋的来势依然及其凶猛，雷沙德倒退一步才险险躲过，右脸上被划开一道细长的血痕。
从很久之前起，他就一直对我的状况了如指掌……他和那头蝎狮一样，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我能肯定，他没看到我把“海妖的眼泪”放在奈吉瓦身上，但是他仍然想往她的方向去……
他就好像一直能把握我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