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海妖的眼泪（十六）(3)

“在信仰的理论上较真的话，万能之主可以。”奈吉瓦思忖了片刻后说。
“那答案难道是…？”
不，这不是合理的答案，雷沙德揣摩着。
“‘守财奴花费的，挥霍者保留的’，这么说未免太亵渎。”他冲奈吉瓦摇摇头，“而且，人怎可能把主带进坟墓？坟墓里什么也没——”
说到这里，两人忽然同时瞪大眼睛瞧着对方。
“欲望得不到满足，人也不可能真的把什么东西带进坟墓！”奈吉瓦喊道，“主哇，我们怎么没早点想到！”
“‘一无所有’！答案是‘一无所有’！”
浓浓的雾气从水面升腾而起，瞬间笼罩了两个人的身形。
当雷沙德能看清周围的事物时，奈吉瓦、Τ‎字型的岩石和蓝色的湖水全都不见了。他正站在一条爱奥尼式的海泡石长廊里。
细长的、垂下旋涡形装饰的白色柱子排列两侧，像殿堂里的侍女一样为来人引路。海泡石的表面泛出淡青与雪青交汇的微弱光泽。长廊中弥散着一股潮湿而沉重的、带着海盐味道的气息。柱列的尽头有另一条横向的走廊，整座建筑（如果能称为建筑的话）就和那块岩石一样呈现出Τ‎字的形状。

很奇怪，长廊的柱子外面漆黑一片，内部的景象却看得一清二楚。看不见这两条走廊是建立在什么事物上，也分辨不出周围的环境究竟如何，只不时划过几道丝线一样的荧光，伴随着既像虫鸣又像鸟鸣的短促嘤咛。雷沙德隐约感觉他正站在一片漫无尽头的夜空当中，只是这片夜空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显然那块岩石上附着一个非常强大的咒语。
“那这就是这里被称为‘缄默宫’的理由了。”
雷沙德自言自语着，一字一句地念起《午夜月圆》的原诗：
“左眼将美梦唤起…右眼将忧愁回忆…我就按诗的顺序来吧。希望奈吉瓦一切都还好。”
他径直走到两条走廊的交集处，鞠了一躬，轻声但清楚地说了一句“请原谅”，朝那条横向走廊的左端走去。
走廊的深处和外面一样黑暗，不走到切近根本无法看清脚下的地板和两边的石柱。脚踏在地面上时，海泡石发出清晰的敲击声，在幽长的走廊里久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