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海妖的眼泪（十五）(2)

“我刚才在想，这样沿着湖找太费劲了，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金发青年下意识地用手背捂住发烫的脸颊，“我们要不要找一个高一些的位置…嗯，应该怎么说…更整体地观察一下这个地方？”
正噘着嘴扣衣扣的奈吉瓦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追踪猎物时都多少要了解当地的地形。”
“不是不可以，但是周围山坡上的树太多了。”奈吉瓦向四周简直称得上郁郁葱葱的山崖张望，“我怕视野不够好。”
“这没关系。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到那个地方去。”
雷沙德指向山坡上的一个方位。草木丛生的山坡上有一个明显凸出的小小断崖，光秃秃的，看上去稍显突兀。
“那个凸出来的地方？”
“很怪。它周围都是植被，它自己却好像草都没有长几株。” 
山地和湖水之间一片静谧。
黑蓝色的天空中渺渺无星，皎月悄然高悬，投散下清澈通透的辉光。地表的一切虽处在黑暗的夜色中，却都镀上了银白的光亮，轮廓依然隐约可见。
雷沙德坐在崖顶，仰望着头顶的月亮。
不同于以往，今晚夜空中的云翳完全消散了，月光分外皎洁。而且今晚是满月。

他以前多少读过一些诗歌，读过诗句如何描写各种月相的美丽，但直到今天雷沙德才明白那些诗人为何对月亮如此不吝赞美之词：莹白之月像微微溶化的珍珠，浸润在清波般的银辉中，连月面模糊的痕迹都仿若细腻勾勒的纹理。它是宝石，是美人的面容，是将温婉和肃穆、清冷与温暖交织在一起的美。
啊，对了，奈吉瓦吟唱过的那首诗就叫《午夜月圆》。
这么想着，雷沙德回过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沉沉睡去的奈吉瓦，伸过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很希望她能陪她一起看月亮，并唠唠叨叨地背出数不清的诗句。但雷沙德实在不忍心为这件事打扰奈吉瓦。
月光笼罩着人马女孩纤细的身躯，让她纯洁得像是金盏花瓣里露出的洁白花蕊……
——雷沙德的目光突然停滞了。
他俯下脸，看着身下的地面。
现在已经将近午夜，也是月圆之夜，和那首诗的标题一样。雷沙德知道许多诗歌的内容都相当随性，但这一首的内容和标题关联实在不大。难道仅凭那句“当月亮从黑夜中升起，我在洁白的大地下聆听你的低语”，诗歌就起了这个题目？
还有，“洁白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