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糖簧（一） 彼之蜜糖(3)

“彭队，从现场看，明明是一起追尾事故，为什么死者面部会撞向方向盘呢？这似乎与惯性不合吧？”常征看向旁边的副队长彭哲。
副队长彭哲与他搭档多年，明白常征提出这个基础性的问题，用意在于让在场的年轻人们增加经验。“这是因为车辆被撞驶离道路后，摔落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痕检组调查显示，死者所处汽车在后车撞击下飞离地面腾空，几乎呈90度垂直撞击灌木丛处的地面。死者面部撞击方向盘，是很正常的事情。”
常征点点头：“彭队分析得有道理。”
常征的“明知故问”，除了彭哲想到的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常征与彭哲同年警校毕业，同年参加工作，如今一正一副。虽然彼此合作默契，绝无嫌隙，但周围闲言碎语不可不防。
加上这次不巧彭哲正在执勤，未能来到现场，常征尤其不愿意把所谓的“办公室政治”，带到本就千头万绪的刑侦工作中。常征收回思绪，转头对法医说：“尸体进一步鉴定，还存在什么困难？”

“如果需要对死者进一步解剖，需要征得家属同意。”法医冯河合上记录本，“对了，补充一下，肇事者现在仍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正在医院抢救中。”
“家属联系到了吗？”彭哲回头问。
“死者夫人叫语嘉，住在A市，根据死者手机上面的备注，这次死者从B市赶往A市，正是为了签署与她的离婚协议。除此之外，死者手机通讯录没有任何备注，通话记录里最常联系的是另一位年轻女子。”与常征一同来到现场的另一位刑警钟军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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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子？
“关于年轻女子先不急于详细说。”常征看出会议室内的骚动，开口制止道，何况常征也不认为所谓的“年轻女子”和本事件有关。“死者夫人可以来配合我们吗？”
“语嘉女士说有其它业务，过两天会来通知我们。”
“通知？”常征苦笑，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一对闹到要签离婚协议的夫妻，对方肯来协助已是求之不得。现代社会，技术手段的迭代固然为警方提供了便利，但办案往往也要再三疏通，追求形式上的合理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