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春 (三）‖ 陆沉×你(2)

燕燕在这样温柔的读书声中渐渐生出了困意。她侧过身，脑袋往陆沉的怀里凑了凑，温热的呼吸扑得他小腹隐隐有些发热。他放下书，把女孩抱到床上，看着她安谧的睡颜，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奇异的宁静感。
自从涉足朝堂以来，他身上寄予了太多人的期望。这条漫长的路唯一的终点就是皇位，人人都说只要坐到那个位子上，才能够获得真正的幸福。
但是这皇位，这样的幸福，真的是切切实实属于他的吗？
自打记事以来，母后的宫里永远沁润着一股药味。她身体不好，总是躺在床上休养；偶尔精神好的时候会起来坐一坐，检查他的功课，问他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再大一些，贵妃夺权，母后病重，陆沉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皇帝一天不立太子，他就一天都不能松懈下来，但他的胜算又有多少？
可就是在这样的枯寂里，陆沉原本孤寂平淡的人生中闯进一个明媚又温暖的她来。
燕燕的出现让怀宁王府多出了几点生气。窗下种着的花，假山旁搭好的秋千，厨房里一些扬州口味的小菜，书房里多出的话本......他不再觉得孤单，他开始眷恋她的身影。
陆沉的手还被她紧紧攥着。不知她梦见了什么，燕燕微微蹙着眉，瑟缩几下，呢喃出声。陆沉空着的另一只手去拍她的背，却鬼使神差地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燕燕很久没睡得这么深了。
大概是累了，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疼。屋里没点灯，她借着外边透进来的霞光走到靠窗的矮榻边，推开窗，懒懒地倚在小桌上，看着云层里摇摇坠坠的那一轮太阳。
风吹得她清醒了一点。燕燕倒了一盏冷茶囫囵喝下去，忽的看见远处有一抹人影提着什么走来。待他走近些，燕燕不自觉笑了起来，连鞋也来不及穿，赤着一双脚便去给他开门。
“怎么不穿鞋？”
天旋地转间，燕燕已坐在了陆沉的臂弯里。她任由他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紧去，自己只是揽住他的脖子，指尖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耳垂：“睡醒了你不在我旁边。”
“是去给你拿饭，晚上厨房做了蟹粉狮子头和腌笃鲜。”陆沉将她放在矮榻上，把另一只手提着的食盒拿到桌上来：“还有梅子酒，我想——你会喜欢的。”
燕燕的确嗜酒，但她从未喝尽兴过，从来都只是浅酌两杯而已。如今没了限制，再加上梅子酒酸甜适口，喝起来颇为清冽，回味又多了丝丝甘甜。燕燕喝的多了点，现在酒意上涌，脸色犹如窗下那丛蔷薇一般艳丽。她见碗里的酒见了底，咬一咬唇瓣，偷偷伸手去勾桌上的酒壶。谁料却被陆沉发现，把酒壶挪的更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