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期而至（三十一）(3)

人群之中，热心的群众还在伸长了脖子等待第一手消息的传递。每个人还在七嘴八舌地提出自认为合理的建议，不管诚不诚恳，先说了再说，仿佛自己每发出的声音，都能像神仙的拂尘那样抚平王耶啵腿上的伤痕。
吵吵嚷嚷的人群，就像一个硕大的欢乐场，人们都在各自卖力地表演，私语不断。王耶啵赚得多，受点儿伤，留点儿血，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是应当的。倘若不是场合不对，或许你可以听到有些人腹黑深处幸灾乐祸的尖叫，或许也可以听到暗黑心理不平衡地腹诽，它们会善哉快哉地响彻云霄。王耶啵的伤，到底疼不疼，没人想要知道；他们只关心自己“关切”的声音够不够响亮。
这就是名利场。
王耶啵不在乎，忽视着眼前晃动着的各色的脸。他的心很大，大得装得下整个世界，但他的心很小，小得只容得下一个肖赞。只要肖赞在身边，他通通不在乎。
傅东导演终于赶来劝退了围观的人群，大家迅速为王耶啵让出了一条通道。
王耶啵被乐乐和肖赞合力抬上了王耶啵的房车，左腿绑着白色的绷带，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见斑斑驳驳的血痕。裤腿撕开着，滑稽得挂在腿上。肖赞小心翼翼地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正襟危坐地端着这条受伤的腿，生怕再次受到伤害。

开往医院的路上，没有了人群的围观，“王盯盯”恨不得眼睛都长在肖赞的脸上，肖赞都快要被他盯出一个窟窿来。他无可奈何地叹着气，拿出手机啪啪给王耶啵发了一条信息。
“注意点，有人在呢，我们现在要装成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该怎么装？我不会。”
“你是演员，你告诉我你不会？”
“我是演员，但我在赞哥面前，我装不了普通朋友。”
“阿西！”肖赞转头，向王耶啵无声地眦一眦凶狠的兔牙。
“赞哥要咬人了。”这一眦简直是打开了王耶啵的疯批开关，狂野、乖张，忘乎所以，得意得忘了形。
肖赞作势要打，王耶啵配合地缩起了脖子，用双手挡住了脸。肖赞忽然想起还有其他人，又堪堪收回了手，紧张地看了一眼在车上的其他三个人，可他们连头都没抬一下，一个假装漠不关心地看着手机，一个假装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而司机更是如此，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赞哥打人了！赞哥打人了，啊，痛，痛！”王耶啵假装按了按左腿，夸张地叫了起来。
“痛，就别动啊，你今天疯圆的！”肖赞万般无奈，气得连重庆话都飙出来了，可还是忍不住去摸了摸王耶啵受伤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