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道人生贺】如实之道（3）(5)

那些受帮助之人招待他们师徒时，所奉上的食物好坏不一。多是些贫苦无助之人，所能给予的，最好也不过是稀薄的，掺着水的牛乳而已。她养尊处优已久，对着那糙米野菜，只觉得连她楞伽城中的狗也并不吃这般食物，然而她师父与师兄一样向那些人家长者合掌致谢，她自幼能颂吠陀，受有识之士教导学习，何尝情愿同这些言语含混，举止粗俗，全无知识的贫人多言？只是她师父师兄待他们十分有礼亲近，每每进入那些脏乱鄙陋的寒酸房舍前，也要洗濯双足，不肯缺了一点礼数，使人自觉被看轻了。她对那些人，其实连一句话也吝于出口，更不要提其他，只为了师父师兄，却不便有十分明显的嫌恶举动，只得或强忍着勉强塞上两口，或只是静坐不吃，更有时候，是瞧着师父不曾留意，便藉口外出，将那她自认是不可下咽的食物竟抛去河流之中，洗了瓦钵，便说是吃净了。
终于她这般做法是叫她师父撞见，其实寒衍本已感觉出她并不曾吃这些东西，虽是罗刹异于常人，不必如人一般时常饮食，却也并非似神似仙，能够久远不饥。她总是在自称吃过饭后不久便饥饿难耐，或者捕食野兔，或者由寒衍去为她买下一些乳糜充饥，放过街面上唾手可得的行人，不过是因为一向耐心照顾她的师兄也本是一个凡人。而今终于被抓着她将饭食悄悄丢弃的现形，她却意外地发现她师父并不曾如何疾言厉色地斥责她。她看着师父那张柔和俊逸的脸，青黑的长眉微蹙，一样盯着她，片刻低头叹息了一声，似自责似无奈。她心里一下子酸楚不已，几乎要五体投地的到她师父身边认错。才走了两步，却觉得她师父走来拉着她的手，她怔怔地跟着走，走出这村庄，到了一片寸草未生的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