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O-碧蓝航线】钢与血（1）(9)

“伟大是一种无法被破除的诅咒……立于尸骸与血海之上。”
——沙恩霍斯特
身穿灰衣的白发女人提着两个纸袋快步穿过地面开裂的街角，破皮鞋踏过树枝与枯叶，空气中充斥着如枪响炮鸣的噼啪声。这声音令她心悸。脚尖磕在石头上，她一个踉跄，下意识地把充满时间留下痕迹的大衣裹得更紧，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噼啪声中翻滚发酵，那人间炼狱的景象仍然挥之不去。
利物浦在烈火与浓烟中哭号，哀嚎；白昼被烟尘渲染的如同黑夜，火光与雷电在刺入大气层的烟柱中肆意起舞，死亡的雾气被气流所雕刻，塑造出上万人临死时狰狞的面庞。黑死神在宣告命运之手对这片大地的判决，曾诞生过英伦三岛辗转沉沦在烈火的深渊里。钢铁的骨骼在上千摄氏度高温的炙烤中软化，红砖与水泥在流淌的烈焰中开裂，崩塌。天使的肉体被烧尽，晶莹白骨在烟尘与炽热中塌裂，洁白的羽翼化为土灰，圣洁的光芒逝于永夜。利物浦大教堂的枯骨站在死亡和毁灭之间。流血街道翻滚着熔融钢铁，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死的气息……一座城市连同它的五十二万居民就这样在世界地图上消失了，在她的身后。

“但至少光辉还活着，我的孩子还活着啊。”
白日照射出人影幢幢。
她又加快了脚步，想要躲开那些伸至面前，花花绿绿的传单。具有强烈冲击性的色彩在纸张方寸上冲击绽放，用浮夸的最大号字体在顶端印刷这样或那样的标语或宣传：
“大陆之殇：反思德意志民族的劣根性”
“欧洲留学、工作、移民直通车 十年专业团队……”
光辉终于还是无法与那些不断送至手边的传单抗衡。她用余光悄悄打量着那些站在人行道旁瑟缩着的发传单的可怜虫，发抖的胳膊夹着厚厚一摞传单和广告，他们大多穿着单薄的黑西装——一眼就能看出的伪劣高档品，在裹挟寒意中的秋风中毫无抵抗能力。脚上蹬双路边摊的廉价皮鞋，努力装扮出笔挺整洁的样子，怎奈做作掩饰难抵气候寒凉，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稀释风中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