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O-碧蓝航线】钢与血（1）(7)

“就像精神上已经死去的我。”
铁靴底踩过大理石光可鉴人的表面，拦腰截断交错蔓延的水流。石碑青黑，斑白字迹深嵌其上。一株殷红的花守在碑前，单薄的躯体被狂风撕扯，被暴雨摇晃，花瓣的红在冲刷中愈显浓烈，像血，像火。Z46最终停在尽头的石碑旁，步履逐渐变得轻柔，像是担心吵醒正在熟睡的人。她缓缓弯下腰，想用那已不存在的皮肤拭干永夜流下的泪水。冷漠逐渐从她的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是旧友重逢般的美好，尽管交织着刺痛心房的苦涩。
“毛奇……纽伦堡……看看是谁来了？……”
她的声音颤抖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见穿戴整齐的毛奇向她微笑，看见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的纽伦堡，那双黑红色的尖角在阳光柔和的照射中闪着光。Z46木然地伸出手去，如同在空中落下的羽毛，轻轻落在碑顶的切割面上，两人的虚影于金属摩擦的撞击声中破碎，她们的面孔沉没于血的深池。

“奥托·冯·毛奇”
“莱因哈特·F·纽伦堡”
她们的生命最终融化了，变作两行刺入黑曜石身躯的苍白无力的文字，凝固在纪念名单中无人在意的角落，等待遗忘。Z46缓缓摘下为头顶遮挡暴雨侵袭的大檐帽，黯淡无光的银发被如泼的雨水打湿，狂风愤怒地咆哮，裹尽一切力量撕扯着它，它拧成一团，凌乱地趴在她瘦小的后背上。零落的发丝贴在额头，黏在脸颊，那触感就像冷的刀刃划过皮肤。液珠滚落，消失在横贯左脸的疤痕中。在膝盖一点一点地弯下去，无机的机械关节在颤抖，在悲鸣。
天空骤然昏暗，雷电宛如上帝之鞭，刺穿积雨云山岳般庞大高耸的身躯，肆意在狂风暴雨中释放太阳般的力量。云团如沸腾般翻滚，狰狞扭曲的雾气从不到五百米的高空伸下，雷鸣电闪的光照亮它们可憎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