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我对自由一无所知(3)

我以为大哥会给我什么承诺，诸如我总有一天要带你走，离开这个不见天日之地，外面江湖那么大，哪里都能去。我期待着，因为顺着气氛，应该会有那样的话语出现，但我并没有等到。静坐了一会儿，连预想中常伴深夜的蝉声蛙鸣都比平常少，也或许是我太沉迷于观望大哥的侧颜了，耳朵并没有多留意世间喧哗。而大哥一直看着山下，那一抹虚无。
十几年来我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尝试读懂我的大哥。朝代倾覆那日我和他一起逃出京城，他隐姓埋名浪迹人间，挣扎着生活，甚至会为一锭银子接下刺杀皇子之类的悬赏任务。后来我们在一次暗杀活动中被师父看重，受邀入峰不回，他应了，我自然也跟去。任务不允许我们朝夕相处，但仍暗中相互扶持。十八岁那年我依然在猜测，大哥究竟作何打算，是否要终生留在峰不回，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放弃。或许读懂一个人，是天底下最难之事，哪怕相识十几载。
那夜他还与我聊了别的事情，我已记不清了，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关于星宿的探讨。后半夜时我们一同轻功回寝，关上房门，我们接了个漫长的吻。没有点灯，屋里黑得不行，但我们对房间的布局早已熟悉，大哥引导着我跌上床去。

没做。吻结束之后，我们相拥入眠。
交往之事我们谁也没告诉，因为没必要。无人怀疑我和大哥的关系，这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峰不回不是禁止恋爱，相反高层对这件事还算开明，师娘便是天使冢的守林人，几个师叔师姑也与其他门派的弟子喜结连枝，而门内两情相悦的兄弟姐妹也不少。只是身在这样的组织，不确定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就连相爱也是隐忍的，谁也不敢轻易挑破那层纱，因为最好的结局也只不过是战死一处，葬在一起罢了。对组织和队友来说，同归墓林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而能撑到那一日，难如登天。
多怕有一天，他处理完任务回来，会见到一只熟悉的腰牌，代替我陪他走下去。
他亲||吻我的脸颊，纤长的手指挑开我紧身的夜行衣，常年持刀的手上覆着薄茧，隔着最后一层布料摩|||挲过我滚烫的胸||||膛、凹凸的伤痕，一路向下探索，带来温柔，透着隐忍，引我战栗。他像是要撕开我的灵魂，吞下最深处的罪恶，此时是猎杀者留给猎物最后的挣扎机会，而我无动于衷，躺在榻上，仰起脸。我束手就擒。即使我内心在叫嚣，本能催促我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