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靛自将息(16)

尚蜀染房街和咸宁之间隔着有一千二百里，算是远的。如果要用寻常马匹拉人前去，少说也得两月才能到达。而酒飨祭举办时间不长，要是真靠这种手段前去，恐怕还未到达复酿地点就已结束了。所以这时候多半要依赖天师符篆，这是天师府正儿八经朝外开办的生意，朝廷许可，便宜还好用。贴在人或牲畜身上皆能健步如飞，日行千里。近年来游历也好，商人行商也好，都因这天师符篆显得方便快捷了不少。
红马踏空，如箭离弦般在晴空之中留下一道长而笔直的痕迹。蹄声踢踢踏踏似雷声作响，电鸣涌动。幸而居于高空，若是在城市近处，非得被官府安上一样搅扰民生的罪名，抓下来一阵痛打不可。
茗玖在车内昏昏欲睡，撑着脑袋几近要发出鼾声。令百无聊赖，像是为了隐藏什么才缠裹起来的手转着花，看来看去，不晓得是在欣赏还是在打发时间。
令有些后悔没再去茗玖的酒窖里偷些酒带着，不然这一路上多少能凭酒解乏，也不必得面对一个只知道睡、不晓得陪她闲聊以怡情的人了。但要茗玖来酒飨祭与天下争的是她，现在无聊想要让茗玖哄开心的也是她。其实本该留些力气叫茗玖备好状态才是，不过令就是莫名的不情愿，莫名的无聊，最后就变成无论如何都要让茗玖不得安宁的不爽。

她把那花插在茗玖的耳侧，感觉这下青年时常因自己而皱起的眉眼就好看许多。不似对外时的彬彬有礼故作成熟，不似酿酒时那般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撇开这些寻常姑娘见来会面红心跳、目不敢视的种种，令觉得——只她自己觉得，唯他无奈惆怅、唯他如此间慵懒，唯他毫无防备于自己面前入睡时，才像是成了六年前初见时的那个有些嘴毒、但也惹人喜欢的小孩。
令噗嗤一笑，心想大炎之外或许是有能将某段时间彻底定格的工具的。但自己暂且出不去，也不认为到了出去的时候。否则茗玖的脸就不用要她一次又一次的瞧，最后深深烙印在脑中，而是一张轻薄而光滑的纸就能代替许多事物和许多念想了。想来这真是不好直说的遗憾。她心说着，又一次伸手拈起他的几缕散发，打了个卷。
“......怎成了个男儿呢。”
茗玖睁眼，古怪的瞅着她对自己动手动脚，终于满脸微妙的说：“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还会睁眼的？”
“死人才不睁眼。”
“原来你一直未睡。”令松手，不着痕迹的放回腿上。“装睡可真算是好兴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