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十四、青苹之末(8)

“叶老但说。”
“白衣红袖比肩错，应有一事未可说。”
乃琳微微蹙眉，思考片刻便道。
“明烛满月东流水，江头江尾生南国。”
“前七字是将：‘思君如明烛 煎心且衔泪。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这几句柔在了一起，后七字则是借李之仪，王维之口答相思之意。妙哉妙哉，小乐怎么答？”
“林做参商牵眉目，双日灼灼寸心奢。未究平仄，老师见笑了。”
“参商为不可相见，意为将林一分为二出一木字，木目相连为一相字。双日同天成田字，田心相合得思字。二位的答案皆是相思，不知老朽说的对否？”
“是了。”
二人同声作答，望向对方的目光方一交织又羞怯的挪开。叶如晦也不愧为这崇文馆首位学士，惯会这舞文弄墨之法。
“既是叶老起了兴致，不才也作一拙文给堂下诸位，聊表敬意。”
乃琳说罢便提起笔来蘸了蘸墨，笔走龙蛇，飞速的将诗文书在案上的宣纸之上。
“十年辛勤名利场，酒乱清梦入愁肠。
八方囹圄破坚阵，七声六韵锁明堂。
五湖绿水皆忘眼，四时红烛对寒窗。
三更明月凝霜重，一夜春风到洛阳。

不才稍后多有冒犯，谨以此祝诸公前程似锦。”
“既是如此，我也与乃琳做个文字游戏，如何？”
珈乐一时起了兴致，向乃琳问道。
“一壶清酒两闲愁，三月春风四月休。五月蝉鸣声声绕小楼。六街灯火淹红袖，七弦泠泠琴瑟悠，八斗才高屹屹震九州。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数字，藏头这类诗文最是束缚手脚。小乐这番才子佳人相逢图，绘得也不一般呀。”
叶如晦闻声思量半晌，与一旁的贝拉道。
“忽觉堂前春草梦，红雨淹苔已秋声。
十转轮回人相遇，甘苦同渡暮黄钟。
舞尽九州欢笑事，曲罢春风绕梁中。
七夕再遇星辰里，梅柳共依两相通。
秋风无意扫落叶，春花不厌四季重。
三千白发结缠髻，两人相思一心同。”
乃琳稍加思索，一句接着一句咏出，此番与珈乐所写亦是不同。乃琳将数字调换过来，也为珈乐这个故事做了个恰如其分的结尾。
堂下众人皆为二人的文采赞叹不已时，台上的贝拉却如同被这文辞打在了心坎上，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酒杯中盛满的美酒。杯中酒水波澜不惊，如面清澈的镜子一般，照出贝拉半张脸来。
三千白发结缠髻，两人相思一心同，多么美好奢侈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