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15号】童祈(4)

姆妈也从门外进来了，她面目有深看不懂的愠怒之色。她的力气很大，可能是常干农活的缘故，手掌粗砺的，牢牢握住深的臂膀。
“不要红绸缎——”
“这是大事儿，小孩子别胡闹！”姆妈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过脸去却是赔笑道：“这哥俩腻歪的很，双生的仔，感情好。”
“是啊哈哈，感情好着呢，碰不得他弟弟……”
他们又开始哄着笑着，咯咯的声音不堪入耳。深被挤到门槛边上，靠着墙角才勉强站稳。
浅还是戴上了一条红带，贴在白玉似的颈项，打了一个小小的结。他不知这是做什么，——知晓了，也无力反抗罢。
“这童祈真真是名不虚传。”有人指着窗外大大的麦秸垛说。姆妈应和着，“这两年也不如从前了，明年过了，估计又是一番好收成。”
“是天上的高兴了吧！我也得去童祈寺拜拜去，给我家仔求个好兆头。”那人慢条斯理地捋捋衣衫，“你家有祥瑞啦，这小子看着就灵光，定能讨了欢心。”

肆. 虔诚
之后深总是频频听到有关“童祈”和林中那座寺的一切。村民并不瞒得紧，毕竟只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是成了习惯的风俗。
他们说，山坳里那个高耸的寺庙，叫作童祈寺。没人知道它何时、为何所建，是被进树林里劈柴火的村里人偶然发现。又看里面破败的、腐烂不堪的，稍猛些的风雨都能摧枯拉朽一般吹倒它。后来重新兴修了，才拿来祭祀用。
那牌匾早就侵蚀得模糊了，泥泞一片。不知起初叫什么。
起初是普通的供奉，粮食啊牛羊啊什么的。不知哪一年村里闹了旱灾，人们难顾自身，说起祭祀就打个哈哈，装作遗忘的样子。兴许是神的惩罚，接着这一年饥荒更甚，鸡犬不宁。
当时地里贫瘠，家家户户一点存粮都拿不出来，来年随便抓了个孩子杀了，就放在祭坛上充作粮食。无巧不成书，第二年村里的收成好了很多，甚至超过了以往所有时候。
于是少不了好事之徒吆五喝六，“年头上供奉一个娃娃给神明，这一年就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这种传言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