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15号】童祈(6)

她是弦，还有一年要送出的孩子。
深遇上弦，意味着背上多出来凌乱的青紫痕迹与带着厌恶的唾骂是避不得的。深能走动的地方更小了，免于“让弦遭了玷辱”。不然啊，神一定会嫌弃的。
最近长舌的妇人们又不知怎么传起话来了，深偶尔去水缸取水时会听到一些。“听说晚上那山沟沟的小树林里总有响动，好像就是从寺庙里传出来的。骇死啦。”
“别是那逃走的索命来了。”
“也许是女孩儿的恶作剧？不会是那个弦弄出来的蹩脚把戏吧。“
先前一脸慌张的女人捂着嘴笑起来了。“想吓唬我们呢？”
“那可真是小看大家唷。”
深拎上桶往另一边去了。比起什么半夜有人说话，这些逗乐话儿映照出小老太们刻薄的丑陋，要可怕得多啦。深心说，冷不丁被人拽了衣角。
女孩儿弯着嘴角盯着他，颊边露出两个圆圆的可爱酒窝。“你看，没办法的。”
“什么没办法？”

“你也听到了吧，夜晚的声音。”弦骄傲地仰头，“是我喊的。”
深无言以对，温柔地摸了摸弦帽子上的小棉球。她也是过早地知道了真相，想崩溃地哭却也不敢，只好勉强地笑着吧。
“但我不会再喊了。”
“为什么？”深感觉弦的情绪变得低落，伸手搭住她的肩。
“因为我好像懂得姆妈她们所说的救赎了。”弦缓缓蹲下去，伸出手臂环绕膝盖，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这是我的命，逃不脱的。我拿什么去反抗？既然没有那样的勇气和决心，就只好服从。”
放在弦肩膀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深望向不知何处的远方，喃喃道。
“很多时候人是力不从心的。
所以只能让还拥有的那些过得好。”
陆. 巧合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整齐而单调的朗读声淹没了浅，他歪歪头，瞥见学堂窗外开得正好的一株花。粉白的花瓣末端卷起，滚着的露珠在艳阳下折射出斑斓的光彩。他并不知道那是不是桃花——书上都是假的，山寺里哪有花。他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