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4)

两点半还产生的后果就是，我第二天要么迟到要么课间都趴在桌子上补眠。高三的孩子，课间活跃的不多，个个都是抓紧时间睡觉的。他的习惯就比我好，他是早上喝咖啡，每天都喝。当然，他几乎从不迟到，就是迟到了也比我干脆，睡到第二节课再来，或是直接不来。而我迟到的频率有时候连自己都会痛恨，而且只差一两分钟。那时候迟到要在大门口登记名字，然后就会扣班级的量化分。我是真的很喜欢我的班主任，尽管迟到我还是不愿意给他的班级添麻烦。所以我今天翻政教楼旁边的墙（学校的外墙和内墙之间还有条护城河样功能的水沟，天知道我这样胆小的人是怎么能翻过去的）明天爬食堂旁边的后门，循环往复，真的是…不知道该对自己说什么好了。我们两个家在一条街上，有时候起的稍微早一点下去，路过的时候就会看见他在他们家门口的早点铺吃早点，我心里就嘀咕：真的是悠闲哪，居然还有时间吃饵丝…
…我总是去秦记南北小吃店买包子，边飞去学校边吃。
高中生的各种练习册和课本很多，一般都放在教室，码在桌子上。他的书和我的一样整齐，看过去像厚砖，是班里书本整理的最整齐的男生。这样相比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显得有点大了。有些同学，甚至女生，桌子上各种零碎纸张、零食、揉皱的练习册，临近高考的时候甚至还出现了各种锅碗瓢盆，整个座位混乱的令人心悸。男生很多都不怎么注意卫生，而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清爽。我记得有一次坐在最后一排，风从后门吹进来，我忽然闻到淡淡的香皂的味道，很像我那爱干净的老爹经常用的梦幻香皂。我转过头去眯着眼睛看，他穿着一件耐克的长袖白衫，胸口处有一道草绿色的条条，清凉的干净的模样。他其实不怎么喜欢穿校服的上衣，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我最喜欢看他穿那件耐克的白衫，棉棉的质感。他很爱干净，整洁的让人想去亲近。

他在班里相处的比较近的朋友学习都不怎么好，他和朋友一起，并没有沾上不好的习惯，几乎不去舞场。只在朋友生日时去了一次，也是早早就走了。他有一次说：“等高考完了录取通知一下来，就说来补习高四，老子天天迟到天天逃课！去厕所抽烟！”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说：“不抽，捏在手上看它自己烧完。”就是这样，也只是泄愤似的笑着说说。
我学习得疲倦又厌烦的晚自习，已经是厌倦到极点但还不能不学的时候，被所有人都说的那场决定命运的考试压迫的时候，唯一能舒缓一下的方式也只是去卫生间的洗手池洗洗脸，出来走廊吹吹风，趴在栏杆上看看有没有月亮发个呆。很多时候会看见我们班玩的很疯的女生在这个全校唯一不会被检查的地方买了酒来狂欢，不管是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看着她们放纵的样子，我忍不住说：“我也很想像你们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便走出去。自己心知肚明着这根本不能啊，心情不好就放纵，这怎么可能呢？人应该学会自律，懂得什么该做什么该不该做，不然就不是人是兽了。我仍然回到教室，继续学。而转过来看看他，他那时说出这样的话却仍然能够循规蹈矩想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