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听空(4)

这种麻烦的抚养体系加上玛玻纳人那模糊不清的语言，我也费了老大劲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操作的。玛玻纳人事事从简，唯独在后代之事上弄出如此复杂的规则来，且每个岛上的人种都显然不同，绝不重复，实在令我费解。而每当我向空老师询问这复杂的规则和十二大岛上人种分布的由来，她总是肃然起敬的向我强调：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们都将归到神那里去。
我素来不相信什么鬼神的存在，私底下猜想，这或许是归真派为了维持秩序而定下的系统。他们预料到后代在如此质朴而自在的环境下会懒散废学，注定不能传承他们本来就不多的科技。于是制定规则和宗教，设立神职系统，让祭司以神的名义沿袭管理，保证他们辛苦建设起来的美好世界不至于因丧失秩序而天下大乱。但是为什么严格设计通婚规则，我仍然没有想出合理解释。
玛玻纳人日常吃的食物非常简单，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形似茄子的藤条和红色的小浆果。偶尔他们会捉到海里的鱼，但是他们不会生火更不会烹煮，都是直接吃或者暴晒成鱼干。这里提到的鱼包括了一切水生生物，因为一切水生生物在他们语言里都是一个词：嘎啦（道本语：kala, 意为水生生物——转载者注），那位前辈将这个词记做“鱼”。事实上这里并没有我认知意义上的鱼，都是一些奇奇怪怪长得像软体动物的玩意儿。

由于从来不下雨，红色的浆果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当水喝的。只有我所在的大岛上有河流，水源似乎是高山上融化的雪水，但是如此大的流量让我怀疑有地下河。在那些没有河流的小岛上，玛玻纳人靠吃这浆果来解渴，或者直接喝海水：这里的海水不像地球上那么苦咸。但是因为他们平时的生活垃圾包括食物残渣啊粪便啊都直接往海里扔，他们并不怎么乐意喝海水。
我还询问过空老师岩洞和日记的由来，结果也是一无所获：她只知道日记本也是某个“鸟人”留下的，但她看不懂，所以就给了我。而岩洞按她的说法则是“神应许给人们的安乐之所”，不过空老师提到了一个新词：“拉班利”。我当时已经熟练他们的语言，这个词听上去很像“拉巴利”，玛玻纳语意为“如果去做”，还以为她像表示如果去做事就有神赐。她则解释说这个词不是他们是语言，是神的语言，意为“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