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巧月清露时(3)

少女任由阿嫲唠叨，看着她慢悠悠的回了房间，躲进了自己的小屋子。她小心翼翼的拆开巧克力包装盒的缎带，拿出一颗，剥开糖纸，用门牙轻轻的啃了一下那黑棕色的小方块。
甜甜的。
（5）
说书先生虽然识文断字，一手毛笔字却写的稀烂。拿笔姿势好似虎爪，又似拿箸。他看着少女的青葱小手握着毛笔，在纸上写出一行行娟秀小字忍不住跟着念“玉楼春，春恨……这是什么？”
“这是词牌。”少女把毛笔尖在砚台中轻轻点了几下，说书先生却问了句“词牌是什么？”
她错愕的抬头“你不知道吗？”
“没接触过。”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样吧，你教我词牌是什么，我教你唱英文歌，《Scarborough Fair》怎么样？”
她脸一红，低头看向纸张“那个……先看这里……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6）
“大家都谣传你和那个说书先生走的挺近。”
女同学看着少女手里的花。那是一朵朵新鲜采下的月季，被用彩纸包裹着，像个漏斗里面放着花，却很好看。
“不是谣言，是真的。”少女笑的春光满面，剪水秋眸望向怀里的花时满是温柔。

“这就是爱情吗？”一群女孩叽叽喳喳的围着她打趣，她却一怔:在这个别离时代谈爱，实在是太奢侈了。
“北边已经成什么样了，你们还在这里儿女情长！！！”一旁的男同学一把抢过她怀里的花，扔在地上重重踏足“国不国矣，家不家矣！！！四万万人就是被你们这些人耽误了！！！”说完拔腿跑了出去，留她一个人心疼的捡起地上的花。
另一边，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段说完，赢得满堂喝彩。而茶馆外，一个红发高壮男人看着说书先生，点头“居然躲到这，真是让人好找。”
（7）
几乎不费什么劲儿，梁上君子被轻易追上了。
“什么人能想到偷我这种说书先生的家？我们这行可没有过夜钱。”蒙蒙细雨浇在身上，路边的灯箱隐藏在雾气中。说书先生举着一把手枪，眼中毫无慌乱。
“入戏可真深啊。”来人回头，看着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回去吧，别任性了。听老爷子的话，回去和你的未婚妻结婚。”
“我不！他一辈子都鄙夷自己的中国人血统，我偏要做他最看不上的人！那个女人我连见都没见过，凭什么——”
“别胡闹，老爷子的手段你也知道。”此言一出，雨幕中变得安静。良久，说书先生低声说“让我……和她告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