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秋鹿家的灯》(5)
2023-11-28 来源:百合文库
当天晚上,秋鹿的父亲骑把猎枪。有必要说说许国章的两件装备:摩托车和猎骑上摩托车的人。他骑着摩托车,在风中狂奔,风把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许国章是本城少数几个他的衣裳和头发吹成向后飘的火焰样。因此,当他下车的时候,额前的长发都是朝后立着的,像上了发胶。这种发型一度在本城的大街上流行开来。但没出几年,他就开始掉头发了。有人说,他骑着摩托车,日日吹风,年年吹风,头发都被风吹掉了。在他最威风那一年,额前的头发差不多都掉光了,脑门上凸现的是一道光,被太阳一照,狠劲就出来了。至于猎枪,就是枪膛里面装着火药和霰弹、形同步枪的那种,在本城俗称火药枪。许国章小时候就跟随舅舅上山打猎,能在百步开外击中猎物。严打时期,许国章就把火药枪寄放在乡下的舅舅家。这一放,就是许多年。现在,他觉得,到该用枪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第二天,许国章带着苏晓丹来到东厂。苏晓丹隔着一扇大窗说,就是坐在校验台上的那个。许国章居然没动手。他把苏晓丹送回西厂,说,你等着,我会让他给个说法。当天下午,那把火药枪就在东厂打响。那只摸过苏晓丹的手竟被打进了二十颗小钢珠,脑袋还被枪托打出了一道口子。但事后有人证实,许国章打中的不是那个在桥头猥亵过苏晓丹的年轻人,而是他的哥哥王文治,东厂的电器产品校验员,而弟弟叫王武统,是个街头混混。哥哥和弟弟面貌、声音都很相似,唯一的区别是一个脸上有疤,一个脸上没疤。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你儿乎分不清谁是谁。此事的结果是:王文治进了医院,许国章进了派出所。虽然不是严打时期,但苏晓丹还是怕许国章吃官司,因此就提着一盒补品去了医院,向王文治赔礼道歉。右手和脑袋都绑了绷带的王文治躺在床上,苏晓丹坐在对面,用微笑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苏晓丹说,她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上面还有二老,如果许国章判刑坐牢,她将在劳累和困苦中度过此生。她让王文治看看自己的眼睛,她说,她已经有好多天没睡好觉了,她的眼睛里都爬满了血丝。她像怕对方看不清,就把一双哭成桃红的眼睛凑过去。王文治不敢直视,略带羞涩地把目光偏向一边。此间,她又套起近乎来,请他念在同事的份上,放许国章一马。王文治是个明事理的人,因为弟弟行事不端在先,他也没有打算把事情闹大。许国章持枪伤人,性质严重,好在王文治本人没有上诉,只被关押了三个多月。事情就这样了结了?没有。一件更大的事还在后头。王文治住院那阵子,苏晓丹总是隔三岔五去看望。医院就在新华电器厂西厂与她家之间。她每每下班经过,就提着梨子或苹果去看望他。他比她小五岁,还是单身,那张进入而立之年略显寡苦的脸尚存俊美少年的稚嫩,难怪他当年抱着一把吉他登台时,底下的女工都发出了令众多男人嫉恨的尖叫。
第二天,许国章带着苏晓丹来到东厂。苏晓丹隔着一扇大窗说,就是坐在校验台上的那个。许国章居然没动手。他把苏晓丹送回西厂,说,你等着,我会让他给个说法。当天下午,那把火药枪就在东厂打响。那只摸过苏晓丹的手竟被打进了二十颗小钢珠,脑袋还被枪托打出了一道口子。但事后有人证实,许国章打中的不是那个在桥头猥亵过苏晓丹的年轻人,而是他的哥哥王文治,东厂的电器产品校验员,而弟弟叫王武统,是个街头混混。哥哥和弟弟面貌、声音都很相似,唯一的区别是一个脸上有疤,一个脸上没疤。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你儿乎分不清谁是谁。此事的结果是:王文治进了医院,许国章进了派出所。虽然不是严打时期,但苏晓丹还是怕许国章吃官司,因此就提着一盒补品去了医院,向王文治赔礼道歉。右手和脑袋都绑了绷带的王文治躺在床上,苏晓丹坐在对面,用微笑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苏晓丹说,她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上面还有二老,如果许国章判刑坐牢,她将在劳累和困苦中度过此生。她让王文治看看自己的眼睛,她说,她已经有好多天没睡好觉了,她的眼睛里都爬满了血丝。她像怕对方看不清,就把一双哭成桃红的眼睛凑过去。王文治不敢直视,略带羞涩地把目光偏向一边。此间,她又套起近乎来,请他念在同事的份上,放许国章一马。王文治是个明事理的人,因为弟弟行事不端在先,他也没有打算把事情闹大。许国章持枪伤人,性质严重,好在王文治本人没有上诉,只被关押了三个多月。事情就这样了结了?没有。一件更大的事还在后头。王文治住院那阵子,苏晓丹总是隔三岔五去看望。医院就在新华电器厂西厂与她家之间。她每每下班经过,就提着梨子或苹果去看望他。他比她小五岁,还是单身,那张进入而立之年略显寡苦的脸尚存俊美少年的稚嫩,难怪他当年抱着一把吉他登台时,底下的女工都发出了令众多男人嫉恨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