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缄(3)

看来他还是清楚的。
连殳回来的时候，就还差一岁奔三，子君是比连殳小两岁的。
连殳还是无法释怀心中那汹涌的无法逃脱的道德责任感和犯罪感，更别说更巨大的良心道德负担了。
那连殳何苦？有什么.........
“这五年，你去干什么了？”我还是想不出来什么，还是直接问了。
“其实你可以直接问的。”连殳扔掉尚且燃烧到一半的烟，“我还得谢谢你当初带我一块问候了胡同里那位大爷。”
“........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大爷不服老地在干些什么.....”
“..........是我主动找大爷唠嗑的，我好歹是有些眼力的。”他饮尽最后一杯酒，又说：“听我慢慢讲吧。”
“我是经受过网暴的（！）....不过那也无所谓，我生活从不看人脸色，也无所谓他人的冷嘲讥讽，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我生在关外，我是从关外入关内的呵！”他忽然惨笑了起来，又畅快地笑起来....
“你知道吗，申飞？我从不愿意跟你讲生我的地方....因为我知道，那是一个逐渐僵化，毫无生机的死地，是一个基层崩陨的死地，是古旧的僵残们与新生或已生不久的虫豸们在废墟上啃啮本该在肥沃黑土上重生的本应美好蓬勃的生机.....日复一日的恶性循环.....

“从入关的时候我就在想，也回去过，你知道的，可关外，生我的地方没有能让我好好活的路。
“回关外的那几年，我不仅考了个公务员，我还看到了彻底崩陨的基层被僵残与虫豸们啃啮，充斥着那些骗鬼糊弄人的话，迷惘的人们被鬼话所惑，身体被啃啮却浑然不知.....然而我在关外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除了那些骗鬼糊弄人的话以外，同乡的人们没一个能跟我说清楚，家乡的人也没一个能跟我说清楚....就仿佛这是无妄之灾一般！
“然而他们就在那里哭嚎着，不知往何而去，无路可走，于是就用那些骗鬼糊弄人的话来糊弄自己，感叹几声自己的渺小就把衰亡的苦楚抛开，把责任与豪情扔到虚无当中，哈哈哈哈哈哈....是啊！人总要弄些自欺欺人的话来安慰自己，要不然睁着眼活着，岂不是太特娘的苦？！
“这就是我遭受网暴的原因......又入关后，我日复一日在网上看着那些骗鬼糊弄人的话，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我看完了很多关于东北的论文，心里差不多有了答案了，想着过几天整理好稿子到大爷那儿再问些答案，随手翻了翻视频打算休闲会，结果是一个关于东北的视频，视频内容倒也没啥大新奇的，他是借鉴俄罗斯那边后朋克的风格，不过质量不错，能深深打进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