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传】灵器系列卷六：生死契(4)

她几乎快要忘了。她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
指尖是不断流失的淡红灵力，夹杂着血液，一点点离开姜朝云的身体，但她，却没有一丝死亡的恐惧和遗憾。她在笑着。
她笑里的话，是成全。
将匕首刺进姜朝云心脏的人，是兰泽。
魔灵没有心，但魔灵族，却可以得到他人的心。当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一颗真心献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便可以取出那颗心脏，不再需要饮血而活。
“阿泽，你为什么要……”
姜朝云有些困惑，她困惑的，不是兰泽会向自己动手。在朝云剑的封印解除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要牺牲自己，为阿泽献出这颗只为她而跳动的心脏。
她与阿泽缔结了同生共死的契约，但只要自己的这颗心还在阿泽身上，她便不算真的死去，而阿泽也不会受到契约的反噬。
可兰泽破坏了这颗心脏，失去它，她便无法摆脱魔灵族的诅咒——那个只能以鲜血维系生命的诅咒。
兰泽的嘴角挂着一丝苍白的笑。破坏这颗心脏，她会同姜朝云一起死去。
“朝云，他们都说，魔灵没有心，可在好久好久之前，在那片柔软的沙子里，在你向我靠近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心跳了。”
“我的心，在你身上。”

洪荒时代的魔君向来寡淡，她能说出的最动人的情话莫过于此。而后，她话锋一转，将她们交流的方式拉回至从前，至那个云梦泽还没有干涸的从前。
“姜朝云，我问你，那天在摄魂锁内，你到底有没有认出我？”
其实，无论姜朝云的回答是什么，魔君都不会感到意外，更何况，是这句对不起。
“对不起。”
在看到那一席红衣的时候，姜朝云，就已经想起来了。
其实，她还欠摄魂锁一句谢谢的，它替她结束了一切。
曾经，魔君兰泽是有机会回到她身边的，但是姜朝云，在两者之间，选择了今生的兰泽。
不……摄魂锁呼唤回兰泽生生世世的灵魂，她在无数个兰泽之中，选择了今生的这个。
她有活下去的权利。
她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无论哪一世，姜朝云都会义务反馈地爱上兰泽。
其实，一句“对不起”，对魔君来说，已经足够。她贴近姜朝云的耳根，那些年她习以为常的距离，那些年她无法体会到的情起，在这一世的人类兰泽身上，她全都感受到了。
她有心，借着这幅身体，她感受到了悸动。
“我的心在你身上，破坏掉它，我便会消失。”
“我把兰泽，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