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传】灵器系列卷六：生死契(2)

其实她大致也能猜到这群孩子打架的原因，无非是魔灵族的小孩又聚在一起联手欺负姜朝云罢了——他们啊，一直嘲笑妖灵的弱小，可这才短短一个月，却已经没有哪个孩子敢单独向姜朝云发起挑战了。
才一个月，实验，就已经如此成功了。不知道，这是姜朝云的功劳，还是，军师的功劳呢？
……
红衣女子斟上一壶美酒，细细观摩着演武场上的角斗，那个一年前她从沼泽地里拎起来的半死不活的小妖灵，现在，已经这么能打了啊。
不过是军师计划中的实验品，竟会这么乖乖听话，果真是魔灵族长大的小孩，已经完完全全忘记自己妖灵的身份了吗？
女子浅笑，轻咂一口琉璃盏中的佳酿。
味道真不错。
不愧是，新鲜的妖灵血液。
……
也许，还有人记得吧，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芦花开满的云梦泽之间，日日夜夜都能见着，那一大一小的两名女子。
在破晓的曦光中，在薄暮的晚霞中，在碧叶红妆的春风里，在残枝摇曳的秋雨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就那样执着对方的手，奔跑、嬉闹。沼泽的水雾氤氲成低空的彩云，而她们在云泽之间，相伴百年之久。
百年之后，当赤红的剑尖挑破如水的残夜，她们于晨起的鹭鸣中告别。

这一次，红衣女子放过了姜朝云。妖灵一族的圣躯终究不是她能够掌控，她放走了那个被她一手带大的小妖灵，假装不知道那些灵器的来去。
只是偶尔还会回想起那些迷失在云梦泽间的岁月罢了。
——“兰泽姐姐，今天我的剑术被一个大哥哥夸赞了，他给我讲了好多妖灵族的故事，还说，他也是灵器修成，让我管他叫谪仙笔，兰泽姐姐，谪仙笔是什么东西啊？”
——“妖灵一族的领袖吗？他竟然没有带走你。”
——“兰泽姐姐，刚刚那个蓝衣服的女人是谁啊，你们在切磋吗？她那身衣服的材质好特别，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兰泽姐姐的。”
——“水苍玉……喜欢的，是衣服么？”
……
“你为什么，不叫我兰泽姐姐了？”
跌落在黄沙中的红衣女子问她。
百年岁月，时光如梭。
当年那个在沼泽地里苦苦求生的孩子，一眨眼，已是妖灵一族的君王。
不得不承认，这一战，是姜朝云赢了。
但妖神的剑，却停在了魔君的咽喉处，迟迟没有落下。
也许，自百年前唤出第一声“兰泽姐姐”开始，她手中的剑，就再也落不下了吧……
一念之后，她将朝云古剑扔向大漠的晴空，无比洒脱，她向前一跃，将时间跃回到百年之前，跃回到云梦泽间的朝朝暮暮，叱咤风云的妖神如稚子般扑进魔君的怀里，同她一起，跌进温暖的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