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于破晓而归(2)

生生脱臼。
在那之后，失去意识的她仍然在本能驱使之下将小诺姆扑倒。但只有单手的她显然已经不可能将小诺姆彻底按住了。左手使不上力，受到惊吓的小诺姆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她一只手的禁锢，慌忙逃进了房间角落的黑暗中。空荡荡的船舱中，那一根香肠是最后的食物。
所以在别无选择之下，小六吃掉了香肠，并由此回转清醒。
小六知道摆在她面前的这个现实：香肠所残存的灵魂和生肉一样少，与小诺姆的灵魂是完全不能相比的。她在吃掉香肠之后清醒了过来，但这只是杯水车薪。这一次，也许她撑不到与面具幽灵决战的时候，便会再一次被饥饿所袭击。
但她不后悔。
至少，如果在与面具幽灵的决战中败下阵来，她也可以昂首挺胸的去见他了。
“你看，小六没有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哦。”
见到他的时候，她也许会这样说吧。
“你等了小六这么久，很难熬吧，不过小六现在来了，你就不需要再继续等下去了哦。”
那个时候，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坏家伙，你当初怎么就忍心把小六一个人扔下不管呢？现在你甩不掉我了，小六会永远缠着你的！”
也许有一点无理取闹，不过，他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记忆中那个人的面容已经像老旧的照片一般泛黄了，但她却还能清晰的想象出他的每一种神情。他的怜爱，他的呵护，他的决然，他的冷酷。他的美好，他的痛苦，他的罪孽，他的救赎。

过了许久，小六才从美好的想象之中拔身而出。体力已经恢复，是时候去奔赴宿命的终点了。
……
之后经历的一切，与梦境当中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见到了等待电梯的面具幽灵，随后也乘着电梯来到了上层的船舱。通向终点的大门依旧是锁住的，她来到了上层的阁楼。在这里她发现了对镜自顾的面具幽灵，哼着诡异的歌声。她打碎了精美的瓷器，拿到了通向宿命的秘钥。在门后冰冷的黑暗中，她疯狂的奔逃以躲避面具幽灵的追捕。最后在空旷昏暗的黑暗船舱角落，那一个房间中，她拿到了完好无损的镜子。随后，小六再一次站在了那命定的战场当中。
圆形的光斑出现了，小六伫立在光斑的中央。像梦中一样，她抬起镜子，将光芒直直的朝着飘来的面具幽灵反射过去。似有碾骨穿心之痛，面具幽灵一声尖啸，光华一闪无影无踪。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镜子曾映出的画面再一次显现：失明的长臂小矮人，肥胖的双子厨师，臃肿的饕餮食客，诡异的面具幽灵。镜光或爆闪，或聚焦，或弥漫，或寻扫，一次又一次的将试图近身的面具幽灵打碎在空气中。按照梦中的场景，映出面具幽灵之后，第五次画面将会是小六自己，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镜面映出奔跑的小六，她吃掉了面包，吃掉了生肉，吃掉了老鼠……突然之间，仿佛计算机桌面进程卡死，镜面显现出的画面在这一刻凝固了，一动也不动。与此同时，小六感觉到了永远阴魂不散的饥饿再次卷土重来……她终于还是没能够坚持到战斗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