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tient(8)

“……我在想，殿下这二十年未免过得有些轻松。”
“对不起……”
“……帮我梳梳罢。”
“好。”
月色入户。灯一盏盏灭了。
“走罢。明早就去皇宫。这是殿下的房间。”医生锁好大门，领着殿下来到卧室。
“……”殿下不答，抱上了医生的纤腰。
“睡吧。殿下。”医生轻声唤着。
“害怕……想和希希睡。”殿下黏在医生身上，下不来似的。
“嗯。走吧，去我那边。”医生倒也爽快。
于是两人保持这个奇异的姿势，一瘸一拐地从光迈向黑夜，又从黑夜迈向光。光也灭了，剩了皓月当空。
“抱抱……”躺在床上的殿下抱住了医生。医生原本背对着殿下，因此举只得转过身反搂住殿下，两人的腿交叠在一起。
“殿下该长大了。”医生睁开眼睛说。碧绿的眼眸映在殿下眼里熠熠。
“对啊！——那么成亲的事？”碧绿的眼眸仿佛故事中的鬼魅摄走了太子的心魄。
鬼魅消失了。“凯某不想再说一遍。”
“说什么？我不能决定么？那若有一天，你要称我为‘陛下’，又作何言论？”

医生又背过身去，呆呆地望着户外传进来的月光：“那依然不是小女决定，祗凭殿下一人决断。若是‘陛下’……
“倘若如此，辄成就了凯某心念的结局。”
“那你信任我吗？凯尔希？”
“凯某向来对殿下绝类信任。”
“那便等着罢。呵，今晚月色可真美，堪化作地上的霜与泪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殿下倚在医生肩膀上，念了一句脍炙人口的绝句。
“昂首见之美丽，颔首见之寂寞。” 医生给出了解读。
“唔……在见到我之前，可是寂寞的？”
“是也不是。寂寞与孤独并不同。孤独是圆满的，比那玉盘还要圆。”
“听不懂……”
“以后可以慢慢想。先睡罢——这也快一更过了。”
“嗯。晚安，希希。”殿下看医生没反应，拉来亲了一口，满意睡了。
医生又在神游。
喜欢么——？漫长岁月里，这种感觉从没出现过，或许以后也不会出现罢。
但，殿下，比较接近，或许，是超越了不少。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情感——一种无可名状的情感。说是残缺的魂魄重合为一，倒比较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