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3)

“唔，听起来有点滑稽。”
“那这样吧，那男的喝醉酒，开车不小心把女的撞死了，送去医院，然后才发现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
“慢着，怎么又是喝酒。”我摇摇头。“人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不觉得感伤？”
“不觉得，更像是为了悲剧而悲剧。”
“或许……”
仓鼠沉默片刻，又觉得该说点什么。
头有点痛，酒精的作用下我看见脚底蓝色封面正扭曲出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逐渐把我吸入。
2020.11.22日
晴？
窗外的枫树枝被风吹动，偶尔飘落几片灿黄的树叶。
病床刚好是能够看得到运动场的位置，阳光朗朗的从窗外洒进来。
孩童们畅快的奔跑在沙地上，头缠白色纱布以及拄着拐杖的大人们在不远处望着。
“这是生命的循环。”
我的主治医生曾这么和我形容一棵树苗直至一片落叶时的过程，这句话是他的总结。
我拿起笔，准备写点什么。
今天是仓鼠的生日，那个大大咧咧又不着调的家伙，估计这会正为着桌球上总也打不进的那颗而烦恼。

我准备了一盒巧克力，作为他的生日礼物。巧克力是之前几次到病房来慰问的志愿者留下的，我每次都将它们细细收集起来，里面什么形状什么口味的都有，这是我能予以的最后一点东西。
生活在花园的蝴蝶总是带着花香。
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虫子无不散发着臭味。
我既不是蝴蝶也不是虫子，我是一只老鼠罢了。
2020.11.22日
晚
我开始着笔，这是夹杂在巧克力里的一封书信。
……
我安排了这个包裹，倘若我们不能再见面，它就会被送到你手里。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跨越生死，我就会在包裹送到你手里前截住。
我很抱歉这么做。
但是我为你设计了一个双赢的局面，你看。
要么你可以再次见到我，要么你可以得到一盒糖果。
我们之于彼此，本就是一些知觉，眼、耳、口、鼻、手的感觉。
因此，只要我还能微微触动你的感官，我就只是离开了我自己，未曾离开过你。
很抱歉我没能阻止这个包裹。
但是明年的那个包裹，我会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