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寻找为目的的远行，抑或原地踏步（二）(5)

“骗你的。”
“何苦。”
“我有三个姐姐，都不在这个城市，也有一个弟弟，在读书，能理解？”
“要说切身的话，肯定是不理解的。姑且算是能想通。”
“你这样说话，容易被讨厌的。”
“这就不能理解了。”
“我也是，如果你说深能体会，那我肯定是要走人的。”
“要说的话，我妹妹也在读书。”
“要我说，我觉得读书也是够难受，喜欢还好，如果不喜欢读书，那一定很痛苦，好比被送去监狱一般，有种种规矩，也事事得做，事事不自由。”
“那照你这么说，我是喜欢读书了。”
“就家境而言，家人想必不允许你不受教育。”
“猜的没错。”
“那你就是自由之身了，我得羡慕你才对。”我和她碰杯，她显得轻松起来，虽然语气听不出开心。
“读什么的？”
“传媒。”
“好玩？”
“这么说吧，那些整天有鸡汤或者苦水的个人，或是有这样的那样的活动，但凡是让你看到的视频、文章，便都出自这种人之手。”

“市场很大，是这个意思？”
“恰当。”
“平时学的就是这个？”
“却也不是，写写作业，学点同行人的软件，别人会什么，你就不能落下。”
“学了没用？”
“学个思路，好比老师给你布置读了几十年前的专业书，但是今天一行字都用不上，你觉得学的是什么。”
“思路。”
“很聪明，没必要去上学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
我看着她的身体，突然明白了是哪块地方残缺。
15 “我之所以接近你，是想让你远离，就像信号一样，告诉你前面是漩涡，你现在看不见，看得见就晚了。”
这是学姐在我面前说的。
从那之后，我想象的周遭的迷雾偶尔就变成海洋，不由我四处乱窜，兀自席卷而来。
16 我在高中第三年，几乎每天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人是否能通过某种方式，在死亡之前不觉得孤独。
思考的结论就是没有。
一天晚上在浴室里，我面对着自己的身体，找到了残缺的部分，把洗发水冲出来的泡沫放进去，然后穿上衣服。这些泡沫在第二天晚上就破碎蒸发而消失，于是我又重复这一做法。这听起来像众神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