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3)

虚伪、腐败、没人性；只有他的她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哦，当然，他也很清醒很温柔很一尘不染。他要为她叛变这个世界，对抗礼法，反抗父母。
于是。
没有再回过头望，消失在了那远方。
他找了姑娘说一起走，姑娘只想着虚与委蛇完了之后自行了断。于是，她问他带了盘缠没，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姑娘便笑着说她与他走，总得留个物件给家里人当个证明，以免他们担忧。纨绔听了，又被姑娘第一次的和颜悦色打动，心下一松，解了腰间玉佩。姑娘拿了，说让他等等，便转头到了爷爷的床边，将玉佩放于其枕边。转身要离去之时，老人家觉浅，便醒了。见她行容匆匆，刚要开口言语，姑娘便道：爷爷，这东西也能换些钱财，你且收好。爹娘他们…子不言父之过，她没再说下去，只是说这玉佩换得的钱，您收好了。又说自己和那公子一起离开，这地方没办法呆，他无论如何心是向着自己的，要和自己一起走呢。
老人家拉着她看了半晌，不肯松手。
她便又说，您看，这玉佩是他给留的呢。他对我好的，当初…只是有些急了。
老人家看她去意已决，只得松了手，枯瘦的手摸上了姑娘的头顶：你好好的啊，囡囡。你是个好姑娘。

你好好的就好。
姑娘忍了泪，和纨绔一起出去了。
到了树林，姑娘借口歇歇，悄悄放了马，然后偎在纨绔怀里，将袖中准备自裁的簪子钉在了人胸口——银的，还是纨绔在那事第二天送来的，在铺子里遍地都是的“定情信物”。
她力气小，所以早早在家中将其磨得尖锐，来这么一下，纨绔虽不是立死，却也是元气大伤；再加上平日实在是不勤四体，于是反抗不能。
姑娘又要一簪子下去，远方却传来马蹄声响；一束红色远远反着月光映过来。
不过晃神功夫，一人骑马而来。
纨绔嚷道：“救我。”
姑娘只觉时运如此，他命不该绝。
这个世道，终究只是绝自己一人的命罢了。
却见来人一身红妆，长发只用一小节木棍盘起，他打马来到这片被月光青睐的空地。
这才看清，这一身红装，原来是嫁妆。来人身量高挑，却分明是个女子。眉眼脸型走势，是一股子的锐利英气；却被眉心花钿勾得像一个摆在厅堂里的昂贵花瓶。矛盾得不伦不类。
纨绔只觉自己命大，因为那嫁衣，他还是眼熟的。再想不起什么与俗世对抗，只觉得身边是勾魂恶鬼，摆脱不得；遂大声道：“娘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