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花》(14)

8.
他疲惫地来到卫生间，冲干净马桶之后，蹲在马桶前，用头撞向马桶盖。他的额头被破碎的马桶盖割开一道伤口，血滴在伤口处汇聚，摇摇欲坠。他大笑着，用手指撑开伤口。鲜血面纱似的盖住他的脸旁。他将头伸进马桶，水被染成红色。他慌乱地大叫着：“我的鱼呢？我的鱼呢？”没有人理会他。他的哭声像是直升机的机翼搅动气流。一切的压抑与不甘，起飞了。
他走到镜子前，看见镜中的自己，头上莫名多了一个花苞。指着镜子大喊：“你是谁？怎么在我的家里？头上怎么还长着一朵花？是你！一定是你，偷走了我的鱼。我打死你个坏蛋！”
镜子碎裂，花朵凋零一般落向地板。他的拳头上，扎着几块玻璃渣，血在涌。他着镜中支离破碎的自己，恢复了平静。他用那只受伤的手抚摸着头上的花朵。他们像是熟识的旧友。
他像是失去了知觉，任由血液胡乱奔走。他回到了阳台上，看着半圆的月亮，打着哈欠。
晚风拨开他的头发，头顶的花朵随风摇摆。他躺在木椅上，犯困。头上的花朵，悄悄在夜空下生长着。
9.
他从寒冷中醒来，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上凝固着血水。他大叫着，从木椅上掉了下来。“血！流血了！”他跑到卫生间，用水冲洗着。“镜子怎么也碎掉了？算了，这地上还有一大块呢，能用。”他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捡起地上的镜子。“哎，一朵花哎。”他弹了弹头顶的花朵。“你好么？花儿。你是开在我头上的吗？你是一朵玫瑰吧？你可真漂亮。“他疑惑地看着额头的伤口，“是你受伤了吗？把血都滴在我的头上了。”

等他用领带包扎好伤口，已经天亮了。
他关掉床上的闹钟，在墙壁上画下横线。“花，你想吃点什么？”花是不会回答他的。“你可能不喜欢吃泡面，面包呢？哎呀，我真是太蠢了，花喜欢晒太阳的啊。”他叼着面包，来到阳台。“你慢慢吃，我等你，一会儿咱们看电视，等猫咪小姐来找我们玩。她可漂亮了。”
像往常一样，他对着只有雪花点的电视傻笑。花儿在他的笑声中，一点点生长着。他拿着半片残缺的镜子，看着自己头上的花朵。“哎，你好像变大了啊。是因为为被我的笑声感染了吗？”他咧着嘴拍手大笑。“那我就一直笑下去，直到我笑不动为止。”
笑声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他的屁股坐麻了。他站起身重新检查着门上的铃铛。
“猫咪小姐，还没有来。我们出去看看吧？说不一定她在等我们呢？”他打开门，之前的泡面已经消失了。
“哈哈哈，一定是太晚了，猫咪小姐怕黑才没来的。对吧，花？”他退回屋内。
卧室里，他打开台灯。“花，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你一定能的，你是从哪里来的啊？我从来还没有见到过长在头上的花呢。你会怕冷吗？我有一个帽子，可以给你带上的。还有，你会唱歌吗？给你说啊，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