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叙·书生(2)

我从木箱里拿出了筒笺，示意他抽一支。
“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
他神色突然失落，摇摇头，一会又笑了起来。
“果然不能尽信。”
“我早说了我算得不准。”
“姑娘不解签吗？”
“公子是读书人，还需我多言吗？”
他愣了愣：“当然。”
我突然有些烦厌眼前这个书生，毫无顾忌开口道：“这次，你仍中不了举人。”
他眼中有些惊讶：“你怎知…”
未等他说完我便撑伞起身离开了。这种书生实在太多，甚至终其一生都在寻求功名。
这又何必，士农工商，岂能人人都成士？
夜袭郊城雨，风吹小院花，风雨无情却念故人家。回到院子，遍地是打落的花瓣。
人有人命，花有花命，今儿就是这姐几个的劫。
一个人的日子清闲自在，却也十分苦闷。
我想起了书生，虽然都木讷得很，一直鼓着劲儿读书，闷着慌，可却不怕没事儿干，也不怕没了精气神儿。

若是爱读书，极好，若只为了功名，伤己。那倒是像被抽去了魂，注入了假的精气，用来骗人罢了。
我呢，唯一的盼头就是她能给我寄些书信来，也许等她某天回来后我们又能像从前一样，也许还可以重组个戏班……
翌日清晨，我抱一株仅剩花苞的月月红，筐中多放了两把油纸伞，想着可以糊弄愚人卖个小价。
爱花，种花，卖花。制伞，用伞，卖伞。算命，顺带，胡言。
不巧，又遇见了昨日的书生。
我赶忙转身翻弄着空木箱，还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姑娘，买伞。”
我随意拿了一把给他。
他指了指我的花：“方才一点红，多等些时日。”
“这可是昨夜骤雨后的月月红，其他花都不见影子了，可这个，雨后仍留叶上红。”
“好兆头。”
“你不带走吗？”
他摇摇头：“都是外物，签文亦是。真才实学，才能一定乾坤。”
我无奈一笑：“你想多哩，只是我伞不值这么些钱。”